“你!”一个书生噌地站了起来,指着那人说道,“你是个汉人!怎么能说出如此不忠不义的话来?”
“哎呀客官,消消气,消消气。”店主人赶快跑过来劝说,他贴着书生的耳朵小声说道,“他喝醉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那个独自喝酒的客人哭了起来,书生也不好意思再责备他,就坐了回去。店主人也以为事情已经了了,就准备回到柜台去,却突然听到那个独自喝酒的客人又高声喊了起来。
“都是些无能之辈!没那个本事,就别逞那个能,我奉劝你们,要是你们以后真当了官,就享乐去吧,别再折腾我们老百姓了!老天呀!早知道你们这么无能,还不如让那金国早点灭了宋,也能少一些骨肉分离,少一些离别之苦。”
“这真是岂有此理!”书生们都站了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表示这样的人必须痛打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但却并没有一个人走过去,只是在那里痛骂那人。
“哎呀!客官你小心说话啊!”店主人说完这边,又赶快去另一边劝那些书生们。
“唉!聒噪!”女真富商被吵闹声打扰得有些不痛快,但他却似乎并没有回房间去的意思。
书生们也觉着无趣,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店里面变得安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宋慈喝完了茶,准备起身,这时那个叫吕慧的女子又下楼来问酒送过来了没有,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个宋慈熟悉的声音。
“刚才是谁在这里诬蔑朝廷,口出狂言的?”
很快吴秉公就带着两名皂隶走了进来,随行而来的还有一个刚才在这里喝酒的书生。那个女真商人看见官府的人进来,便立即起身上楼去了。吴秉公一进来就看到了宋慈。
“哎呀!宋大人,你也在啊!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咱们跑到一个地方查案来了。”
那店主人一听宋慈也是个“大人”,立即脸上堆满笑容,点头哈腰地走到了宋慈的跟前。
“哎呀!原来您是宋大人呐,您怎么不早说呢?我现在真是……我真是无地自容了我。”店主人十分难为情地说道。
宋慈没有理会他,而是立即向吴秉公询问:“吴大人可曾查到了什么?”
“那当然了!”吴秉公扭头,收起了笑容,板着脸向那书生问道,“那个人在这里吗?”
“在这里!”书生指着那个此时已经喝醉酒扒在桌子上的客人,“大人,就是他!”
“来啊,枷起来带走!”
两名皂隶立即走过去把那人拉了起来,带上了枷。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人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道,“我犯了什么罪?”
“本官既然抓你,自然是不会平白无故抓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犯了什么罪?”吴秉公厉声说道。
“我是个走街串巷卖货的清白人啊!我不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还不老实?好,等会儿到了衙门,上了刑,你就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了。带走!”
宋慈看了看那书生,然后对吴秉公说道:“吴大人,不因言获罪乃是我朝之传统,况且他已经喝醉了酒。”
吴秉公笑了笑说:“宋大人,你还真把那什么传统当真哪,不过我抓他可不是因为他胡言乱语,我抓他是因为怀疑此人因对朝廷不满而泄愤杀人!”
“这!可有证据?”宋慈颇为吃惊地问。
吴秉公又笑了笑说道:“宋大人初来乍到,不知道这办案之法也情有可原,这证据嘛,都是在把人抓回去拷问了之后才会有的。带走!”
宋慈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秉公把人带走。
那店老板懊丧地说:“唉!真晦气,这两天的房钱还没给呢!”
此时宋慈看到那个叫吕慧的女人走到了门口,四处张望,似乎还在等她的酒,他觉得这女子一定是个嗜酒如命的女人,但他并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立即走出了风仪客栈,回到莫问客栈骑上马,尽快赶到通判廓舍,找到了连净贤。
连净贤听了宋慈的讲述之后,思索了良久。
“此案知府大人既然已经交给了吴秉公,那我就不便插手了。”连净贤说道。
“兄长,吴秉公这样查案,肯定会铸成冤案的!”宋慈有些焦急地说。
“惠父啊,你还没有当过官,还不了解这官场之事,没有什么比官家的颜面更重要!临安行在于两天之内连发两起命案,其中一起居然还是在府衙之中,皇上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既然吴秉公已经抓到了凶犯,就应该赶快结案才好。”
“不去抓真凶,让无辜之人受冤,这是何道理?”
“真凶嘛,以后慢慢再抓便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官家的颜面要保住。”
“官家的颜面只是治世之表,律法公正、百姓富足才是里。宋某以为,只要有一人受冤,这天下就难称治世!”
宋慈的话让连净贤的脸上有些不悦。
“你觉得吴秉公抓到的凶犯无辜,那你就去把真凶抓来,这样我才好去向知府大人说情,不然你让我怎么开口?”连净贤说道。
宋慈见连净贤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也不好闹得不愉快,于是只好作罢,心想既然如此,那就去抓到真凶,再来理论。
宋慈回莫问客栈的时候,先到客店后面拴好了马,当他走到客店大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他突然有了一种想法,心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