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净贤似乎明白了宋慈的意思,颇为吃惊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血擦在了陈恒的刀上,企图嫁祸于他!”
“我觉得,是有人事先准备了一些某种牲畜的血,然后直接把血灌入到了陈恒的那把刀的刀鞘中,再把刀插上。血经过一段时间后会变得有些粘稠,但刀平放了之后,刀鞘中存在于底部的血便渐渐地铺满了整个刀鞘。陈恒把刀拿起来之后,随着他行走时的晃动,刀鞘中的血便慢慢地涌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呢?捕快出发之前都是要先检查好自己的刀的,之后便会一直带在身边,凶手哪有机会把什么畜牲的血灌进去?”
“这一点我也没有想明白,所以我才要去问清楚。”宋慈说。
连净贤站了起来,在屋里面一边踱步一边思考着。
“兄长,陈恒毕竟是府衙的班头,为临安府出过力,还上过战场,为大宋拼过命,怎么能让他就这么受冤屈呢?”
“可是,再拖下去,那官家的颜面……”
“兄长,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兄弟非要杀死这样一个小小的窃贼呢?”宋慈问。
“这个……我也是感到十分地奇怪呀!”连净贤沉思道。
“我觉得这个案子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凶手是怕这个秘密会泄露,所以才会赶尽杀绝!”
“秘密?会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我现在还不敢妄言,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宋慈看连净贤仍然在权衡着,便又说道:“如果能把这背后的秘密查清楚,一定会是大功一件!”
连净贤听到这里,眼神终于变得明亮了起来,有些兴奋地走到了宋慈的跟前,想要说什么却似乎不太好开口。
“而且官家的脸上也会十分地有光彩!”宋慈看到连净贤的表现后又说道。
“那好吧!我觉得你刚才所言的确是有些道理,我这就去向知府大人求情。”连净贤终于说道。
“兄长,我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宋慈又说道。
“还有什么事?”连净贤问。
“我想请兄长把当年冯南的所有案卷都调出来,我想看一看。”
“冯南?……噢,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粮草之中下毒的判徒!你要他的案卷做什么?”
“兄长以后就知道了。”
“好吧,不过临安府的资料不全,另一半在殿前司,我只能帮你把临安府里面有的资料调出来。”
“多谢兄长。”
在临安府衙的案卷仓库中,宋慈在仔细地翻看着沾满灰尘的案卷。桌子的左侧放着他已经看过的案卷,右侧放着的是他还没有看的,随着左侧的案卷逐渐增多,右侧的逐渐减少,宋慈眼中的迷惑似乎也越来越少了。
“就只有这些了吗?”宋慈合上了最后一本案卷,向管理案卷资料的文吏问道。
“是的,当年冯南的这个案子,资料已经算是多的了。”
宋慈谢过那名文吏之后,从库房中走了出去,之后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陈恒的牢房外面。陈恒抬头看了看宋慈,又低下了头,并且把脸转了过去。
“你何必来看我这样一个人呢?”陈恒说道。
宋慈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振作起来,把嫁祸……”
“我这样的人能干成什么事?我越是努力,就越是会害了别人!”陈恒笑了笑又说道,“我喝酒误事,死有余辜!也许就是我在恍惚之间走进了那个屋子里,杀了那个人也说不定。”
“不要胡说,你是被人嫁祸的。”
“嫁祸?有谁会嫁祸我这样的人?”
“你的刀鞘里面有那么多的血,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是啊!你也看到了,我的刀上沾满了血!之前就是因为我的失败,神射军才会全军覆没,我的刀上本来就是沾满鲜血的!”陈恒说着痛哭了起来。
“也许我不明白你的遭遇,但是我明白人只要还活着,就要振作起来,负起责任,而不是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陈恒抬头看了看宋慈,眼中似乎显出了一丝光亮。
宋慈继续说道:“既然当了捕快当了班头,就应该拼尽全力,抓捕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而不是一直活在过去的愧疚里面!”
“你说的对,可是我这样的人……配吗?”
“和我一起查清案子,找出真凶,才是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我今天来此的目的,是想问你一件事情。”宋慈说。
“什么事情?”陈恒立刻抬起头问道。
“你确定你拿的那把刀是你的吗?”
陈恒觉得宋慈完全是多此一问,但他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虽然官府配发的腰刀都差不多,但那两个捕快根本就没有带刀,所以那把刀肯定是我的没错。”陈恒说。
“这么说你的刀离过身?”宋慈从陈恒的话中听出了端倪。
“是的,”陈恒低下头说道,“我喝酒的时候把它留在另外一张桌子旁边了。”
“那这样的话,我知道你刀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恒急忙问道。
但宋慈并没有急于回答他,而是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查了之前冯南的案卷,有一条记录说,案发之后你和邓忠去给冯南做过证。”
“是的。”陈恒很疑惑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