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带着众人回到衙门之后,便让其他人去做各自的事情了,然后他就独自向存放案卷的府库走去,禇瑛则提着那个柳木箱子跟在后面。陈恒看到宋慈回来了,便跟在后面也走进了案卷府库中。
“宋大人,我觉得那邓玲儿一定是事先知道什么,所以她才会是那个样子。”禇瑛进入案卷府库之后说道。
听到禇瑛说出自己的判断,陈恒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妹子呀!你说你一个小女子掺乎这种事情干什么?大人自有决断,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好?”陈恒说。
此时宋慈正在整理刘二意外死亡的案卷,他还是想赶快处理完毕,然后中午好回家去,看看为母亲过寿辰所做的准备怎么样了。
禇瑛看自己不被当一回事,还被陈恒数落,于是就不说话了。宋慈处理完案卷之后,觉得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于是他又找出了一些和刘二有关的旧案卷,他看了那些案卷之后终于放心地点了点头。
“这个刘二居然还曾经当过盗匪!”宋慈生气地说,“后来接受了招安,却又好吃懒做,终于被厢军除名。”
说到被军队除名的事情,陈恒感觉有些尴尬,于是悄悄地侧过身去。
宋慈又继续说道:“之后小偷小摸不断,杖刑都受过好几次了,却还是不知悔改!小恶不断,必行大恶,这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大人,刘二的那份案卷什么时候报到赣州去?”陈恒转过身来问道。
“下午我再看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了再报送过去,现在我要赶快回家一趟。”宋慈说。
“大人心里肯定惦记着老夫人的寿辰,我也去帮帮忙吧!”陈恒说。
“宋大人!”禇瑛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于是突然又说道,“我觉得那把刀也有点儿问题!”
宋慈和陈恒此时都觉得有些无奈,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你倒是说说那把刀有什么问题。”宋慈说。
“我记得以前在临安的时候,你给我说过有个人在莫问客栈被杀的事情。”禇瑛说。
宋慈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刘二身上的刀是刀刃向下插在他身上的,这你可还记得?”禇瑛又说道。
“我一直看着那刘二的尸体,这我当然记得。”宋慈说。
“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禇瑛问。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陈恒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抢先说道。
“你想想你拿刀的时候是刀刃冲上拿还是刀刃冲下拿?”禇瑛问陈恒。
“当然是刀刃冲着下面了!刀刃要是冲上,拿起来的时候不就对着自己了吗?”陈恒觉得禇瑛的问话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就对了,那个刘二肯定也是刀刃冲下拿着刀的,但这样的话,如果是他自己拿着刀,然后因为摔倒而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禇瑛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那刺入他身体的刀就应该是反着的,也就是刀刃冲上才对,但他尸体上的刀却是刀刃冲下的!而且若是他自己不小心刺死了自己,那刺中的位置应该比较靠上才对,但他中刀的地方却是在小腹的位置!”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恒不耐烦地问道。
“这说明很有可能不是他拿着刀捅到自己身上的,而是有另外一个人,拿着那把刀捅死了他。”
宋慈把手背在身后,低着头思考了起来。这时一名皂隶走进来说道:“宋主簿,有个女子来找您。”
“让她进来吧。”宋慈说。
不一会儿,丫鬟秋菊就走了进来。
“老爷,夫人说董员外、钱员外他们送来了许多礼物,她让您回去一趟。”秋菊说。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夫人,告诉她我马上就回去。”宋慈说。
秋菊走了以后,宋慈对禇瑛说:“你能够仔细观察,并且用心思考,这一点非常好。但是你的那个理由并不充分,因为人在突然失去平衡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提前松开手中的刀,这样刀就很有可能会发生旋转,因此光凭刀刃冲下不能判定刘二就是他杀。
“所有人都证明那把刀就是刘二来抢劫的时候所拿着的刀,当时一片漆黑,他肯定内心紧张,因而必定会紧紧地攥住手中的刀,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刀被别人轻易拿去呢?那么多人都指证刘二是意外摔倒被自己的刀捅死的,我想断不会有错。”宋慈说完便准备回家去了。
“可是当时灯都灭掉了,他们应该并没有看清楚……”禇瑛的话还没有说完,陈恒就打断了她。
“禇瑛妹子啊!那刘二是个强盗,他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叫活该!你怎么替这种地痞鸣冤叫屈啊?”陈恒似乎对禇瑛十分不满。
宋慈笑了笑说:“禇瑛并不了解这刘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也情有可原。”
他说完便走出门去,快步回家去了。陈恒瞪了禇瑛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禇瑛回头看了看架子上放着的刚写好的刘二的案卷,然后也走了出去。
宋慈的家中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连丝怡、春梅、秋菊已经收拾完了屋子,此时正在收拾院子,禇瑛回来了之后,也赶快帮着忙活了起来。陈恒回家之后,也穿着便服,来到了宋慈家帮忙。
只见此时院子里放着许多的礼物,都是信丰县的百姓送过来的,其中有几件礼物相当地贵重。宋慈看着这些礼物,眉头皱了起来。这时连丝怡看到宋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