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继续打!”他招招手,毒辣的目光射向南宫昭雪。
后者眸子一沉,呆愣住不动了。那纯黑中的一抹鲜红在他眼中分明了,像是在装满浓墨的砚台中滴落的一滴血。
王敬还以为是他怕了,笑得更加猖狂,忽然,他皱起了眉头,他仍旧扬在半空中的手被冰冷至极的异物触碰了。
紧接着,那冰凉的东西攀上了他的喉咙,并用力捏住。
“你是谁?”他已经不能正常发音了,“你岂敢…动我?我可…是内务府总管王敬!小心…我要了你的贱命!”他咬牙切齿地威胁,语气却极不顺畅。
“王敬,我找的就是你。”那诡异无比的声音重现了,余下二人皆是惊讶,太监头子觉得熟悉,因为熟悉就不免带着深深的恐惧与怀疑。南宫昭雪则心头一紧,混乱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交织,那是叶悠扬的面容,可却不是艾浅的灵魂,这究竟是为何?
“王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千禧宫二等丫头杏儿,正月三十被你残害致死的杏儿。”她那只手捏得更用力了,尖锐的指甲几乎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皮肉。
“杏儿……”王敬瞳孔一紧,干瘦的面颊上爆出一条条青筋,大张的嘴拼了命往里吸气,“你是…杏儿?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可能,你不是杏儿,你…不是这张脸!”他猛地摇晃着脑袋,一个劲儿反驳。
“是杏儿也好,不是杏儿也罢,除却杏儿,还有桃儿,芬儿,玉儿……被你杀死的人还少了吗?”她眨眼间便挪到了他的正前方,将他高高举起,另一只手残暴地戳入他的胸膛。
“别…放了…我,我求求你…”王敬红光满面的脸瞬间白了起来,小胡子惊惧地抖动着,配合着他一起一合的眼,倒是“相得益彰”。
“放了你?哈哈……”她狂傲地笑,沾染了粘稠血液的手毫不留情往前一戳,冰凉彻骨的手抓住了温热跳动的心脏,她邪魅一笑,硬生生将其拽了出来。另一只扼住他喉咙的手轻飘飘松开了,王敬直直倒下。
他瞳孔依旧大睁着,嘴巴微张,僵直的手臂并没有落下,而是指着地宫穹顶,应该是尸体痉挛所导致的。
她握着一颗依旧热乎的心脏,向南宫昭雪踱步而去,一边走一边专心地欣赏着手里那红彤彤的**。“唰……”她直接捏爆了它,迸溅的血液印在了她的红衣上,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儿。那生着火焰的瞳孔渐渐平淡下来,对于她来说,一切已经足够。
“你就是南宫昭雪?”她停在了他面前。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又或者你和她订了什么条约,但现在请你赶快离开她的身体!”他正色道,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你放心,我会离开的。”她麻利地为他解开锁链,“前提是救你出去,这是我答应她的。”
“外面情况怎么样?”他阴沉着面容。
“这个花园从来不会来人,我知道一旁有一个捷径,当初我便是从那里误入,才惨遭杀害…”她不语了,只是专心扶着他,往出口走去。
园内夜色正浓,清月的光辉普照下来,疏影丛丛间,却是两个血迹斑斑的人。他们无所顾忌,因为能来这园中的人要么是将死之人,要么就是已死之人,无需担心。
女鬼所说的捷径实际上是一个斑驳的小破门,黑漆已经脱落殆尽,露出了里面已经被腐蚀的木头,这颜色竟然和旁边的土墙奇迹般融合,确实不易被人发现。
“出了这扇门,往东行百来步,便可到达安全的地方。”她所谓的安全之地其实就是那有枯死槐树的长廊,李鬼不可怕,或许可怕的是人心?
“好!”南宫昭雪尽量压抑住自己剧烈的喘息,他快提不上气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因为运动都已经撕裂,正往外淌着血,他的面色越来越白,恐怖的白。
她让他靠在墙角,自己小心翼翼打开了那扇门,认真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没人,我们必须得尽快走过去。”她又搀扶起南宫昭雪,后者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她身上,她只能受着,一步一步向前走。
皇宫里的夜晚是肃静的,偶然想起一阵整齐的硬底鞋声,那是禁卫军在巡逻。通道很长,缓缓前行,倒也走去了一半。
“呼……”两人的呼吸声都无比沉重,她颤抖着开口,“答应她的事情我可能做不到了,我的大限已至,魂魄将散,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了…”冤魂之所以能长存,都是靠着那汹涌澎湃的怨念,如今她大仇得报,对人世的眷恋也已烟消云散。
又走了两步,两人一同滚落到墙角,她那双眼缓慢闭上了。
“小浅…”南宫昭雪还不确定眼下的一切,他的大脑又昏胀不已,竟直接叫出了他日日所想之名,她却不回应。
南宫昭雪试着站起身来,他倚靠着坚硬的墙壁,一点点立起身子,可这样没有半点作用,因为他不能独立向前走,他的一只腿完全使不上力气,他自己心里也无比清楚,他算是残废了。
“呃……”一旁的艾浅有了动静,泛白的嘴唇也微微恢复了血色。他立马又跌落下去,“小浅……悠扬,叶悠扬,你怎么样?”这次他反应过来了,但是那深深的痛心与愧疚却无法掩藏。
“南宫昭雪?”艾浅揉了揉眼,微微抖动的手试探性地抚摸他的面颊,确认后险些跳起来,“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她激动地叫,直接抱住了他。
“嘶……”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