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爹你说什么都对。”陈英无所谓地耸耸肩,坐了下去。
只一会儿,便酸溜溜地开口,“爹爹多有本事啊!预谋囚禁皇上长达一年之久,甚至还指示大姐杀了皇上,想要亲自登基称帝,只不过这皇位还没坐上,现在就要逃命去了,真是可惜呀……”
他专门挑刺。
“你……你给我闭嘴!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儿子!”陈宥河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是呀,我整天不学无术,只知道跟在爹爹屁股后面干坏事,可真是不巧,你偏偏就有我这么个儿子。”他继续顶嘴。
他心里也有怨言,现在这逃命的狼狈样子,是他这个张扬惯了的富家子弟完全不曾想过的,而这一切,他理所应当怪到了陈宥河头上。
他怪他野心勃勃。
“英儿,你说什么呢,快给你爹道歉!”大夫人在一旁也急了。
“我不道歉!若是爹爹不关了那帮大臣,就不会引出这些事,那我……”他说不定此时此刻正在皇城最好的青楼听曲儿呢,必是左拥右抱,莺莺燕燕好不快活。
陈离望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说出了他的心声,他年岁还小,还不敢和陈宥河顶嘴,但总也是怨恨的。
这两个儿子便是随了他父亲和母亲,贪得无厌又自私自利。
四口之家刚好凑在一起,差的那一个也来了。
“吁~”马车停了下来。
“停什么马车!快给我走!”陈宥河暴躁地冲着外面吼叫,粗暴的话语打破了无人小道上的静谧。
“相爷,前面有马车挡住了,好像是娘娘…”这辆马车他曾见过,不出所料的话,里面的人应该是熹云。
“熹儿?”陈宥河一喜,眼下这条小径便是熹云告诉他的,若他事先不知道这条路,怕是只有被困在皇城里,哪里也去不了,毕竟城门早已关闭了。
他猜想陈熹云已经出城逃命去了,却不料她还在这里等着他们,心里不免有些感动,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熹儿?熹儿……”他撩开帷幕,伸出脑袋瞧着,深秋半夜的凉风有了冬天的肃杀感,像是小刀子划在了他的面颊上。
“姐姐?”陈英陈离也略有惊讶。
没有人回应。
对面的马车阴沉沉地停着,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车厢中好像没有烛光,过了一会儿,也并没有人下来查看,陈宥河稍显疑惑。
“你去看看?”他指挥面前的马夫。
“是。”那人翻身下了车,却是极为小心地向前走。
“你给我快点!”他催促地大叫。
万籁俱寂,偶有夜间动物怪异的诡叫划破长空,空气中透着森冷的诡谲。
“啊……”那马夫心里本就害怕,经他这么一吼,吓得尖叫一声。
一阵猛烈的山风席卷而来,簌簌作响,吹动了万千落叶,激起无数若隐若现的亡魂,也吹开了那静默的帷幕。
“啊啊……啊!”马夫惊魂地大叫,整个人慌乱地向后退去,一不留神,跌落到了地上,仍旧呜咽着往一旁爬去。
“怎么了?”陈宥河目瞪口呆地望着,不明所以。
“那是什么!”陈英透过帷幕大大的缝隙望出去。
只见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落到了对面马车底下。
“什么?”陈宥河也发现了,他眯起昏黄的老眼,仔细瞧着。
那东西顺着惯性还在往前滚,往他们的方向滚来。
车厢内的烛光若明若暗,但在这暗黑一片的夜晚,却有如太阳般的作用,点亮了一方混黑。
于是大家都看清楚了那滚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准确来说,那是陈熹云的头。
“啊!啊……”陈宥河一把扯上了帷幕,抑制不住胸腔剧烈的起伏,他咽了咽口水,不愿相信地狂摇着头,嘴里念叨,“不会的,不会的……”
忽然,又大声喧哗起来,“快走!快走!来不及了……”他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能看见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惶惑的脑袋。
“嘶……”刀剑刺破血肉的响声,这惊醒了他梦游般的呆滞。
“嘶……”同样的声响,想是那刀剑抽离了身体。
门外那吚吚呜呜叫着的马夫没了动静。
“来了,来了……”陈宥河一次又一次地吞咽口水,颤抖的一双老手缓缓揭开了帷幕。
果然,他们的正前方站着一个人,全身黑衣,静默地低垂着脑袋,右手握着一把正在滴血的长刀,就如索命的黑白无常一般,没有言语。
……
第二天,朝堂之上。
“殿下,皇上的龙体已经找到了,皇上驾崩了……”风澄穿过一众大臣走了进来,平静开口。
“父皇?”南宫昭雪眉头深锁,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右手扶额,勉强稳住了身形。他没想到熹云一派竟只直接要了他的命。
“父皇的龙体在哪里?可有损坏?”他镇定下来,继续问道。
“皇上被藏在了熹云寝宫之下的密道里,我们发现的时候正用千年寒冰封存着,尸身完好无损。”他如实汇报。
“殿下请节哀。”末了加上一句。
“快带我去看看!”南宫昭雪心绞痛得厉害,其实他对南宫骋的印象并不深,但记得的都是些美好的画面:他逗他玩耍,教他吟诗作赋,他和他母亲二人笑容满面地向他招手……
他断定南宫骋是疼爱他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力排众议,选择灵根尚未觉醒的他成为东宫的主人。
“殿下!”一行人出了大殿,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