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城中。
田冀正张侧带着二什亲卫在南城巡视,途径一个小院时,突然,耳聪目明的他似乎听到院内有一阵低呼传来。
“嗯?难道有奸细在院内,围城之际,严禁所有人大声喧哗,也严禁有人聚众低声议论。而这院中竟然有声音传出···”
想着,田冀立即停下脚步,然后转头向院中看去。
张侧见状,立即走到田冀身侧低声道:“公子,附近这个区域的院子,都是负责夜间守城的勇士。”
“夜间守城的勇士。”田冀心中一动,然后悄步走进院中。
一进入院中,那窃窃私语声越发变得清晰了。
等田冀走到墙角,屋内的声音不断的涌入他的耳中。
“听说这次燕军直扑临淄,是因为燕军的目标是大王,所以才没有攻打其他城池。”
“我也听说了,据我隔壁邻居家的舅舅的侄子说,这次燕军攻打齐国,一路走来秋毫无犯,没杀一个齐人,也没抢夺齐人一个铜钱,更没有掠走一个女子。”
“我也听说了,这次燕军来临淄,是为了吊民伐罪,只要责罚了大王,让太子即位,燕军就会退去。”
“大王贪鄙暴虐,实在不是什么贤明之君,不过,我听说太子贤明。之前就是太子率先毁家纾难的!”
“···”
“我听说这次攻打我们临淄,不仅燕军来了,而且南边的那个楚国,楚王为了报当年软禁在齐,且差点被大王斩杀的仇恨,也派出大军来攻打临淄了。”
“我还听···”
田冀听着屋内的窃窃私语,原本必胜的信心,竟然动摇起来。
不是因为相信屋内人说的燕军会秋毫无犯主动退去,而是因为谣言已经开始在普通百姓中流传。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临淄官方对临淄的掌控力度极低,难以控制百姓,甚至连谣言流传起来了都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这谣言还是直指临淄的根基。
如今临淄城中虽有达子将军带回的五万大军,但那五万大军只是刚刚从济西吃了败仗,然后狂逃千里才回都的溃军,士气低下,疲惫不堪,根本无力一战。
所以,现在临淄所依靠的就是城中百姓的拼死一战。
而这谣言,就在瓦解临淄的死战之心。
如果临淄百姓真的信了谣言,那田冀几乎可以肯定,只要燕军攻城,临淄便有一战而下的可能。
此时,跟在田冀身边的张侧听到屋内的声音后,见田冀没有动静,便轻声道:“公子,如今城中百姓全都不服大王,难以紧密的团结在大王身边。古人云:德不足服人则以力服人,道不行天下则刀行天下。
为今之计,只有恐惧与死亡,才能逼迫百姓拼死一战。
故,请公子执行军法。”
田冀闻言,心中涌现阵阵悲凉。
敌军都杀到国度了,结果发动百姓作战不仅不能依靠道德仁义,却要依靠恐惧与死亡。这样的战争,真有获胜的希望吗?
在狐疑的瞬间,田冀立即摇了摇头。
唉~~这毕竟是我的国家。
想着,田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对亲卫统领田兆使了一个眼色。
田兆会意,立即带着人冲了上去,然后一脚踹开房门,厉声道:“大战期间,聚众议论,按律当斩,来人,全都抓起来。”
话音未落,一群的亲卫立即如狼似虎的冲进房中。
一片慌乱后,一个亲卫出来禀报道:“公子,屋内有一什士卒,现已全部抓获。”
田冀闻言,走进屋内,看了一眼那十个惊慌失措的被抓壮丁,语气冰冷的道:“张先生,大战期间,士卒聚众议论,散布谣言,传播恐惧,依军法当如何处置。”
张侧立即应道:“回公子话,聚众议论者,当诛;散布谣言传播恐惧者,以奸细论处,当诛;而身为伍长,见而不止,知而不报,当诛,且全族贬为奴隶;身为什长,罪加一等,当灭族。”
话音一落,那些壮丁纷纷大喊:
“公子,我冤枉啊···”
“公子,我举报···”
“公子···”
在一片乱喊声中,田冀冷漠的道:“全部带走,并派人抓捕这什什长伍长全家,将伍长全族贬为奴隶。”
“诺。”
“传令,请大将军增派两千人来此,就说我要公开处决奸细。”
“诺。”
“传令,去街口,稍后本公子要聚众处决奸细。”
“诺。”
城南路口高台。
田冀等军队控制街边局势后,便让人敲响金锣聚集百姓。
不多时,路口便聚满了丁壮。
见丁壮来的差不多了,田冀用力敲了一下手中的锣,等台下安静后,高声道:“本将刚刚巡视城中,于城中发现十个接受了燕军金钱,在城中散布谣言的奸细。”
此言一出,大部分的人都对台上的十人露出痛恨之色,大家痛恨敌人,更痛恨内奸。
“这些人散布的谣言本将也问出来,无非都是燕军仁义,大王不仁,燕军只针对大王一人,不会针对其他人等等。”
说着,田冀大声向台下的丁壮问道:“这些话你们信吗?”
“···”周围的百姓面面相觑。
类似的谣言最近几天多有流传,大部分的人都将信将疑,不过,出于厌战的情绪,许多人都是宁愿相信这些谣言是真的。
田冀问完,见周围的丁壮大部分都没有回答,便接着道:“这些谣言或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