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恪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梁大犯了错误,可现在唯一补救错误的办法就是不断增兵,然后再陷入到苦战,不停进入这一循环中,越陷越深。可他没有别的办法,明知是无底洞,是绞肉机也只能一头钻进去,眼中闪过一抹厉芒,当即下令宗楷带领他的人手上去支援武恪。
他没别的选择,不成功就成仁,孤注一掷绝非他现在还对掏心战术抱怨希望,反而是期望能拖一刻是一刻。
宗楷一马当兵带着不到七百来人的郡国兵从侧翼冲向敌阵,一路砍杀敌兵,迅速向着核心处的武恪靠近,武恪现在被三面围攻,攻击锥形阵被迫改圆阵防御,抵挡着敌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而就在这个时候,宗楷从侧翼杀入重围,不仅大大减轻了他们的压力,更趁机发起了反扑。
武恪左右砍杀,狰狞的面上那条刀疤更醒目了,冲杀在前的他高吼一声,十分响亮:“进攻,进攻!”
腾出手的武恪带领着矿山军向敌军发起猛烈冲锋,战局再一次被扭转,这完全出乎了阳仪的预料,望着节节后退的襄平军,即刻纵声狂吼:“执法队,执法队上去,敢有退后者,杀无赦!”
仓惶后退的襄平军一听到杀无赦三个字,脚步立时变缓了,他们渴望求生,但后路被阻,逃跑成了奢望,而且还不得不被逼着再次冲向敌军,这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彻底变成了屠宰场,双方你来我往,战况惨烈非常。
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到处散落着兵器与旗帜,你的,我的。
战斗又胶着起来,敌军人数优势让他们看起来杀之不尽。源源不断投入到战斗当中,很快就将宗楷带兵前来的劣势扳回,然而就在战局即将再次变得危险的一刻,交战中的吉康却发现了一丝怪异。从阵前一路退回到了梁大身边,沉声道:“老梁,不大对劲啊,你听喊杀声除了我们这里,那边还有!”
“不大对劲?”
“老梁。你仔细听那边!”吉康指向了梁大身后靠近官道的东北侧黑暗处。
战场太嘈杂了,若非经吉康提醒,梁大还真未必注意到这从侧翼传来的战斗声,心里咯噔一下,心慌意乱:“那里怎么会出现战斗声,难道……”
“老梁,一定是敌军分兵了,听声音传来的位置,应该就要接近新昌城了,一定是在战斗打响时就派出的部队。”
“嗯。”梁大肯定了吉康的说法。战斗打响之前双方对峙,梁大就怀疑敌军有什么阴谋诡计,可他万万没想到敌军会分兵一部分继续以优势兵力来与矿山军纠缠,而另一路却绕到前往新昌城。
敌人好深的算计啊。梁大深深望了眼敌军将旗的方向,不过让他奇怪的是,现在又是谁人带领部队阻击着敌军呢?
黑风军?龙骑军?如果真是他们的话,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取得了第一阶段性的胜利。
“兄弟们,我们已经彻底击败了敌骑军,我们的龙骑军正在赶来支援我们。我们一定要咬牙坚持,只要再坚持这最后一刻,我们终将取得最终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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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满如盘,星河璀璨。明洁月光照射在身处旷野中的斥候营士兵身上拉出了道道长影,他们整齐排列,满脸凝重。
从探视敌情回来之后仕仁就变得忧心忡忡,虽然让部队集结,可始终沉默寡言,此刻检视着斥候营的仕仁在他们眼中无疑是陌生的。很多人心中奇怪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无人敢打破这份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中的仕仁终于开口了:“大家都清楚现在的军情,如果一旦让襄平步卒抵达新昌,后果不堪设想。”他顿了下,想让话题显得没那么沉重:“在刚才,我们发现了敌人步卒,他们绕过了梁大正在向新昌前进,如果让他们赶到新昌,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新昌城必破!甚至是司马……”
仕仁没有说下去,可留下的空白余韵却让斥候营的兄弟们明白其结果,斥候营千余兄弟再这一刻彻底沉默了,脸色更是变得悲愤莫名。突然,仕仁抬高了嗓音:“我怕死,更没少干过置兄弟生死不顾的龌龊事儿,不管在任何场合下我仕仁从不否认这一点,可是,这些襄平步兵一旦被他们赶到新昌城,新昌城破,我们这些人就算还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变成孤魂野鬼,无处可归吗?所以我决定,与敌军拼死一战,就算是战死沙场,也绝不做游魂野鬼!”
“不做游魂野鬼!!!”
斥候营士兵群情激奋,他们自从进入斥候营,所学会的只有两点,一是在复杂情况下判明敌情,另一点就是生存之道了,为了活下来,全然不顾战友之间的死活,何其残忍,可他们冰冷的心却从未冰冷过,始终炽热,就算曾经看似冰冷,也是为了将情报传递,看似绝情,却非无情,因为他们心有所属,因为要为整个战局付出。
现在又到了付出的时刻,仕仁逃这回要做仕仁死。
他的面色从之前的凝重变得稍霁一些,转向了斥候营一位年龄最小的士卒,让他出列:“我命你现在回返新昌城,将我们的情况告之云长,如果你见到司马,告诉他,我仕仁与斥候营兄弟决心战至最后一人!!!”
“头儿!”少年悲戚的喊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和你们在一起!
仕仁不胜其烦的打断了他,神情严肃,道:“此次你回新昌之后,便留在城中不必再战,如果此战我们失败,你便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如果此战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