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号为尚书房首卷!”书吏朗声唱名,取过庚寅号的朱卷来,再核对墨卷。
庚寅号答卷既拆封,吏以朱墨笔,呈主考、监临、监试、提调验讫,付尚书本房核对朱墨卷,写名条。
然后由官吏持条,环堂唱名,声引而长,唱毕,始书榜。
此时,唱名的声音也特别高。
尚书房的书吏们心中甚为荣耀,纷纷去抢夺房官前的红烛,以求吉利。
众人羡慕的同时,也在揣测到底何人取得尚书房的经魁?
闹五魁后,阅卷已毕,名次已定。
余下的任务就是在堂内拆封、对号、写榜、发榜。
一切皆以定下,就算是身为主考官得刘敷,错过了之前最佳时机,也不敢再有小动作。
在放榜前得期间,也有不少小道消息流传出来。
皆说解元是伯府公子,但具体是嫡,是庶,究竟是哪一位,众人大部分都揣测是冀遵。
玄黓公子之名虽然响亮,可冀遵的名头时间更久。
虽冀遵一直跟在国子监第一才子殷霱的后面,但好歹也是大眀第一学府培养出来的,又拜林大儒为师,未来可期。
是以,众人以为,玄黓公子更擅长对弈,至于文章则略逊一筹。
花沅让屠维联系傅潮在杭州府的生意,再次开设赌局。
将冀漾一直替她保管的赌资,也一齐押上。
阁臣大人觉得小丫头反正不识数,就一直扣着。
见小丫头押宝在自己身上,心情大好,于是,把银钱都给到屠维手上。
这是花沅第一次见到属于自己的银票,心里别提多激动了,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可那一大摞银票根本就未成经过她的手,就到了赌坊。
她望眼欲穿,眼巴巴的瞅着银票远去,直吞口水。
用了毕生的意志力,才保证没有扑过去……
楼下,冀遵的同案、同窗、同乡,皆上锦鲤楼来拜访,但却被放哨的书童告知,冀遵卧病在床,不能见客。
众人也表示理解,毕竟考了乡试的,就没有几人是不病的。
可他们不知的是勋贵家子嗣,无论如何也需要练个三拳两脚的。
想当年冀遵在五岁前,也是同冀漾攀比般的舞刀弄枪,哪怕多年未再动过,对于招式的记忆,也还是在的。
但这一切的优越感,在他见棺材子成为案首之际,戛然而止。
他不甘心被棺材子压倒。
瞬间,就又起了攀比的心思,重新拾起那些淡忘的刀法。
多年不操练,吃力是肯定的,然而也比之前动不动就晕倒的时候,强太多了。
是以,那身体可真真是好极了,又怎会患病?
这会儿他也听说了传闻,深感“解元”乃囊中之物。
一时间,脑里尽是自己将来身穿状元锦袍的飒爽英姿。
状元,那是天子门生,见官大sān_jí,无需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他要休妻,另娶高门贵女,区区低贱的商户女,如何配得上自己?
待时,妻族就是自己的助力。
他再也不需要去看那些趋炎附势之人的嘴脸!
本想去天字一号房,亲口对冀漾宣告,他比那所谓的嫡子强。
棺材子注定是棺材子,永远都比不过自己。
伯府也是他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而冀漾这个倒霉鬼,只有看着眼馋的份。
不成想,却遇见冀漾的小斯,直接把他丢了下了楼。
这回他是真的伤到了,扭伤了腰。
贴了狗皮膏药后,就一直在躺床上养着,连小解都无法起身了。
不说食些滋补的荤腥,哪怕连喝粥都没有食欲,仿若成了废人。
没日没夜的躺着,却总在夜半被疼得惊醒,根本无法入睡。
难受的极了,不停地在床上辗转反侧。
连咒骂冀漾,也是捂着腰。
冀遵的书童借了厨房,熬制狗皮膏药,气味难闻。
“这药味也太难闻了,准解元日日是汤药不离口的,人怕是不行啦!”
“我家公子此次若是中不了举,便是沾染了这位的晦气!”
“啧啧,这庶子怕是没那个矜贵的命,一听自己要中解元,就开始病病歪歪……”
角落里。
花沅扶着栏杆,竖着耳朵偷听。
露出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
这几日,她贿赂了路边得乞丐。
让他们散布冀遵即使高中解元,也没有福气享。
这般众人更会往冀遵这“将死之人”身上下注,毕竟人都要没了,老天爷定会将个大福气给冀遵。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
也许……自己的嫁妆有了。
花府她是不指望了。
她父亲这位老才子根本不通庶务,家里都是贵妾边亚焟当二房的事,肯定往他们所出的儿女身上划拉。
能到她身上的东西,都是筛了又筛,绝对没好。
可怎么说她也是要做阁老夫人的女子,没有娘家撑腰也就罢了,嫁妆再这般含糊,那可真是跌份……
“想什么呢,这般认真?”门扉大开,冀漾缓缓走出。
花沅不自然的摸了摸荷包。
瞬间,小脸堆笑道“在想哥哥呀!”
“真的?”冀漾挑眉。
他是一点没看出来,小丫头在想自己
她明明一副财迷到不要不要的小模样。
同那小硕鼠一般,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花沅察觉到异样,不动声色的把手从荷包上移开,拽着冀漾的宽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