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沅望着屋顶,眸底放空。
前世,每当圣人去临幸其余妃嫔的夜里,荣贵妃就会饮酒。
酒后贵妃的话,总是很多,每次她都能探知很多有意思的事儿。
有一次她侍候酒醉的荣贵妃,从醉话里得知一件宫廷秘辛。
荣贵妃诞下的小太子念橙,在三岁时从台阶上滚下去。
不幸中的万幸,只摔断了腿,没有造成致命伤。
圣人倾全国之力,在民间搜罗灵药,可那灵药还未寻到,小太子就患了风寒,高热不退,夭折了。
可笑的是,就在小太子三七那日,终于在民间找到了那味灵药,万年接骨木。
世人皆传,荣贵妃把那灵药给小太子烧了,送去阴曹地府给小太子医治断腿。
其实不然,荣贵妃把灵药当做对孩子的念想,一直留在寝宫,睹物思人……
不过要想把万年接骨木,从守卫森严的昭德宫弄出来,绝非易事。
唯有请荣贵妃心甘情愿的奉上。
她不要做个终日瘫在病榻之上的废人。
如此,便只能铤而走险了。
“请孙老对外说沅儿亡故,人都凉透了,让哥哥准备后事。”
孙良时听得莫名,往主子那头儿,瞄了一眼。
“照着她说的做吧!”冀漾开口。
他不想问她,是怎么得知自己都不知的事情,只要她能好,他就知足。
虽然心中也担心,可今日他见荣贵妃对小丫头似乎有种莫名的亲近。
就让她试试吧!
哪怕她失败了,他也会想尽办法帮她弄来灵药。
大不了,最后他娶坦白自己就是当年偷走小公主的暗卫。
只要她能康复,他愿双手奉上自己的性命。
他对孙良时,道“沅儿的状况……可是需要休息几日,再入宫?”
“哥哥,沅儿这副惨兮兮的样子才更真实,事不宜迟!”
冀漾微微一顿,放在膝盖上的大手攥紧,道“好,不出意外,今夜我就安排你入宫见贵妃。”
“哥哥,孙老有没有哪种药,是吃了跟死人般没有脉搏的?”花沅忍不住扬起唇角,眸底溢出感动。
他对自己可真好。
她倘若无法康复,这辈子怕是再也配不上阁臣大人了。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酸楚得难受。
她不敢再往深处想去。
“依着丫头现在的虚弱体质,根本用不了龟息丸,不过老朽这里有种温补的药丸,服用后虽然有呼吸,却没有脉搏。
也不是没有脉搏,而是脉搏微弱到一般人摸不出来,至少太医院的那些蠢货们把不出来。”
孙良时见冀漾都同意了,也不在吝啬,从药箱取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给花沅,嘱咐,道“一粒能维持三个时辰左右。”
“多谢孙老。”花沅郑重道谢。
孙良时拱手,道“那老朽这就去外面,宣布丫头的死讯。”
“去吧!”冀漾颔首。
招来暗卫准备白腊、纸钱等物。
做戏要做全套。
孙良时一出厢房,就见荣平探头张望。
他刚从诏狱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来这看看。
急切的问道“孙老,我娘……那小丫头可好些了?”
“人没了,正准备后事呢!”孙良时一改在厢房里的好脸色,拉着长脸,冷冷地睨了一眼过去。
“怎么可能,不,你乃药王嫡系的传人,太医院院判,怎么会连区区撞伤,都治不好?”
“我是大夫,不是阎王爷,荣都督也看到了,那丫头都被撞成什么样啦!
嘴里呼呼地冒血泡,且还被花府那婆媳二人硬生生地给耽搁那么久。
唉,人各有命,您节哀吧!”
“砰!”荣平一脚踢开门扉,猛然冲进去。
就见厢房里面已经燃烧起白烛,烛火摇曳,没有一丝温暖,透着冰寒。
花沅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般。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抬手,放在花沅的鼻下。
没有呼吸……
不!
他不死心的又把脉上去。
身形单薄的她,小手却并不纤细,肉乎乎的,很是讨喜,唯独指甲缝儿里面还留着残血,无声的描述她的苦痛。
“娘!
儿无用,没能护住您!
儿不孝!呜呜!”
荣平噗通一声,跪在床前。
七尺高的汉子,哭得泣不成声,好似一个受伤的孩子。
花沅绷不住了,偷摸把眼皮掀开一条缝瞅了过去。
因为受荣贵妃宠信的缘故,荣府人她大多见过,例如小笼包还很熟。
可她进宫那年荣平已经过世,自己根本没见过他。
方才,听冀漾说,荣平似乎很护自己。
她就觉得奇怪,素不相识的老实人,为何会为了自己去把林靗、林淑清、李莹,通通都给抓进诏狱。
这事放在冲动的荣喜身上倒还有可能,可荣平绝对不会,也许会伤感她红颜薄命,但大事化小,才是他的作风。
关键,眼下叫她“娘”又是怎么个意思?
前世今生她都极为洁身自好,除了阁臣大人,绝对未曾主动再勾搭谁,又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儿子?
加上荣平年轻时吃的苦太多,长得着急了些,比她祖父花信白头发都多。
这会儿被唤自己“娘”,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就在这时,荣平猛然抬头,就见他的“娘”正慈爱的望着自己,眼睛微张似乎很是虚弱。
“娘,娘,您活了,孙老,孙老您快来,我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