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荣贵妃心里这一疼惜,又央着圣人赏赐花沅。
朱见濡手头有点紧……
于是,让汪稙再次拟旨,又往上挪了挪花沅的爵位。
爵位这些,总比直接赏赐黄金白银,来得节省开支。
臣大人富养,私底下又有荣贵妃贴补,自然不好再惦记圣人的私库。
再说,她知道圣人只对荣贵妃大方,其余人想扣点银子出来,极难。
此时,对于她来说,比起金银,她更需要光鲜亮丽的身份。
她心底的那点隐痛,也因此被冲淡了。
这般光荣而神圣的时刻,怎么也不能再独享了。
于是,非要去午门的城楼上,让百姓也都看看,说是与民同乐。
其实,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瑟。
午门,是紫禁城的正门,四座城门中最大的一座,遇有大规模的凯旋献俘礼,圣人会登上午门城楼接受朝拜。
花沅的提议无疑是僭越了。
可荣贵妃宠她,圣人又是个媳妇迷,遂看似荒唐的愿望,愣是准了。
转眼间,锦衣卫便清洗干净甬道,在宽敞的午门城楼搭上木架,摆好香案,铺上大红的地毯,置上软垫,点燃线香。
圣人与玄和还有要事相商,一同离开昭德宫。
花沅一路走得快,身侧跟着荣贵妃的凤辇,冀漾也陪同在侧。
待一行人到了城楼上,但见整齐的锦衣卫夹道欢迎,还有仪仗队齐刷刷的奏起欢乐。
楼下的百姓不知发生何事,也全部聚集过来。
一时间,张袂成阴。
花沅一扫之前心底的不甘,脸上重新有了精气神。
她两辈子还没这么威风过了,不禁脑子发飘。
绣鞋下踩的仿佛不再是红毯,而是圣洁的白云,软软地。
花沅迷迷糊糊的就蹬上了高高地城楼,稀了糊涂便跪在香案前。
百姓都被花沅的美貌惊呆了,具体细节也未注意到。
他们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姝丽女子。
皮肤白净,美如白玉,唇红挺鼻,青丝如瀑,明眸皓齿,清艳无伦。
阳光下洒遍周身,宛如披着一层光,美得惊心动魄。
这时,只听汪稙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褒有德,赏至材,遗珠县君,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敦睦嘉仁,着即加封为遗珠郡君。
朕又闻遗珠郡君,克佐壶仪、轨度端和。
特赐:金绣云霞孔雀纹、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织锦皮毛斗篷、白银百两……
并赐:撒花纯面百褶裙、苏绣月华锦衫、四喜如意云纹锦锻、挑丝双窠云雁装、碧霞云纹霞帔、琉璃百花链、牡丹幻影镯、傲雪冬梅枕……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一队宫女捧着各色锦盒,站成一排,配着旁边英姿飒爽的锦衣卫队,十分气派。
花沅聚精会神的瞅过去。
见圣人给她赐的这堆矜贵衣裳,心里简直笑开花了。
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这次的忍辱负重,也算是赚到了!
连升两级,从正五品县君升到正四品郡君,不枉她含垢忍辱!
她似乎已经到达人生巅峰……
不,区区郡君才刚刚开始,待她再努力巴结一下,定会成为阁老夫人,那才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花沅心中亢奋,但依旧礼数周全,口中高呼道“谢主隆恩,遗珠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并磕头伏地,三叩九拜后,花沅双手接旨叩谢隆恩又三称万岁,这才谦卑恭敬的双手接了圣旨。
汪稙抬眼望去,那张脸,最熟悉,却又最陌生。
尤其她跪下的动作,越发与脑中雪夜里小肉团重合。
若不是因为那件绣着牡丹的斗篷,他怕是都要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他这是怎么了?
花牡是那般善良纯洁,断然不会欺瞒自己。
理清思绪,汪稙虚扶花沅一把,例行任务般祝贺,道“恭喜,遗珠郡君。”
“多谢!”花沅浅笑嫣然,面容姣好,眼神既纯净,又无害。
身上有了恩宠,才好霍乱花氏满门。
她要令那些人的笑声,通通化为炼狱狼烟!
花沅只觉得斗志昂扬,浑身充满勇气。
她得意的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冀漾。
如今羽翼未丰的阁臣大人,尚还是个举子,而她却已经是圣眷正浓的郡君。
尚且不论世家的花府出身,她还是帝师的小徒儿,圣人的小师妹。
而阁臣大人还背着棺材子的,破落户的恶名呢!
待她甩掉大渣子,嫁给冀漾,绝对是下嫁伯府,足配他了。
日后,她也好挺直了腰板,好好安心地横着走。
花沅越想心里越美,昂着下巴,小眼神瞄了过去,似是在示威。
冀漾哂笑。
小丫头,这是又要飘了。
方才,他在花丛后,听到她说他处处比殷霱都强。
他心里十分感动,就想着把心捧给他。
既然圣人这里不好报复林淑清,那就从花府下手,把林淑清的罪行揭露,让花信亲手来处置,给小丫头出气。
不成想,话还未曾开口,就瞧见小丫头对着自己得瑟的小眼神。
他似乎……
不想这么快除掉林淑清了!
依着小丫头过河拆桥的性子,待帮她报完仇,很有可能就不对他撒娇了。
暂且留一阵子那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