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漾垂眸,神色不明。
“不要做傻事,我早该死了,不值得你做傻事。
沅儿,你听我说,汪稙定会让锦衣卫设下重重的关卡,屠维带着我,根本闯不出去……”
裹从马背上卸下,系在冀漾的背上。
趁着汪稙没有看过来,又用帕子系在他的脸上,帮他遮住面容。
之后,扯了扯嘴角,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里面有圣人的紫金龙牌。”
紫金龙牌乃先皇留下的圣物,天下只有一枚,权限极大,就算是夜扣宫门,门卫也要恭敬的大开宫门,夹道迎接。
冀漾心下一惊。
圣人是不可能将此物赐给小丫头的,是以,只能是她早有逃婚的安排,从宫里顺来的。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小丫头机灵,总是担心被罚,所以最是熟识宫规。
绝无可能不知情,看来是真的对殷霱无一丝情谊,不然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放他们走,我留下!”猛然,花沅同冀漾拉开距离,精致的眸里露出锋芒。
既然逃不了,那就放手一搏吧!
“沅儿!”冀漾伸手,她的裙裾从他的掌中溜走。
“吾会在意你的死活?”
汪稙偏头看向她,明媚的阳光从树缝散落下来,停在他的面庞,却照不散他眸中深浓的黯色。
花沅嗤笑,道“呵呵,倘若本乡主死在你面前,汪总管就真的能撇清干系?
花牡可又能全身而退?”
汪稙心知她的狡诈,不可置否,道“你又想忽悠吾?”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汪总管不尊娘娘之命,偷跑出来,而我又恰巧死在你面前。
贵妃娘娘会如何作想?”
花沅的声音婉转多娇,宛如那股最甘冽的清泉,沁得汪稙心底发凉。
“忽悠,接着忽悠!”汪稙根本不信,眼里难掩轻视。
这个比乌龟、王八还爱活着的小丫头,能有自尽的勇气?
“噗!”陡然,鲜血四溅。
花沅见对方不信,还在步步靠近,骤然下了狠心,动作凌厉地将匕首狠狠地往自己胸口就是一下。
“沅儿!”冀漾眼眸一缩。
他的呼唤,声嘶力竭,直串苍芎。
冀漾痛心疾首,如同那匕首刺在他的心上。
汪稙神色一怔,惊愕的瞪大了双眼,脚步停下。
他真的没想到,这个贪财吝啬,惜命到不行的小丫头,也会有如此狠绝的一刻。
花沅手抖得厉害,可心里却冷静的紧。
粉唇轻启,沉着声音,道“汪总管,您啊,不懂女人!
今日,沅儿若是死在你面前,贵妃娘娘定会迁怒与您私交甚……好……的花牡!
一旦花牡开罪了贵妃娘娘,未来会如何?
花府一直想成为皇亲国戚,如今圣人无子,后宫空虚。
花牡与娘娘又有几分相似,待日后宫中可会多了位花妃娘娘?”
“休要诓骗于我,乡主长得比牡丹更肖像贵妃!”汪稙脸色狰狞,眸底闪过杀意。
花沅了解他对花牡的爱意,也知那是汪稙最大的软肋。
“花府敢吗?敢把沅儿捧上妃位,诞下皇子?
花府不敢,因为他们知晓,本乡主一旦得势,定会第一时间叫花府覆灭!”
“那是生你养你的府邸,你的母族!”汪稙气结,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堵的紧。
臣大人,不惜当众撕开自己的伤疤。
眸底的光几近被黑暗吞噬,小脸浸透冰寒。
“沅儿的亲人只有我嫡亲的祖母,可是她死了,被林淑清害死了,所以,整个花府上下,都向着仇人的亲人,也通通都是我的仇人!”
“任凭乡主巧舌如簧,可无论如何,吾都不会放妖猿离开!”
“噗!”花沅对着自己又是一刀扎去,赤红地鲜血顺着幼白的小手流下,落入尘埃。
她面色苍白,额头溢出汗珠。
神色坚决,道“沅儿若是现在死,娘娘定会彻查!
汪总管一片大好的前程尽毁,花牡从而失去庇护,定会毫不犹豫地投入圣人的怀抱,寻求新的庇佑。
可待时有了皇嗣,就能母凭子贵?
不会!
贵妃娘娘只会去母留子。
而花府也不会在意一个没有固宠能力的姑娘。
是以,花牡诞下麟儿的那一日,就是她的死期。”
“圣人不会的!”汪稙锐利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可眸底却闪过一道狐疑。
花沅继续分析,冷声道“依着圣人对娘娘的宠爱,见娘娘为他争风吃醋,只会拍手叫好,感动不已!”
“不,牡丹是不会同意进宫的。”汪稙紧紧抿着唇,阴狠的盯着她,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
花沅再次痛击对方的心,声音冷凝,道“牡丹被花府欺辱的时候多了,自然有一颗攀附权势的心,她想把那些人通通踩在脚下。
是以,花牡会愿意进宫,放手一搏。
哈哈!
就算我死后做了鬼,也要看仇人们自相残杀。
如今,只有我可以牵制花府的计划!
你放他们离开!”
“不……放!”汪稙忍不住呆滞,心里挣扎着。
花沅知道,对方十有**是答应了。
她凝视过去,冷哼道“哼,恨我?
恨吧!
可无论怎样,也要给我忍着,还要好好的保护,我这条命!”
“放妖猿离开,也不是不可以,我要乡主帮牡丹说一句话。”
汪稙知道花沅狠起来,真得能带着花牡也一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