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哩啪啦!”鞭炮声笼罩整条街道。
殷霱望着他的新娘,眉目染笑。
就算他娶妻有自己的打算,但也确实是对花沅一见钟情,更有着惜惜相惜之情。
近日来,他察觉到只要他一出府邸,就会有各种意外。
单说去国子监的路上,横冲直撞的马车就有几十辆,就连沿街走路,都能被花盆砸。
世上就没有意外,都是人为的。
他不傻,很快就察觉到有人惦记上了自家媳妇。
他调来一切的人手护卫殷府,又请了长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才保得平安。
直到此刻,他真切的抱得美人归,提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花佳头披红盖头,随着喜婆的牵引入内。
她顶着几十斤重的凤冠霞帔,红裙边的金纹微微摇曳,每一次摆动,皆呼应着袖口绣着的金色花纹。
随着,镂空红玉鞋一步步踩着金丝红毯,奢美到了极致,令人眼花缭乱。
在座众宾客俱是不知新娘早已被人掉包。
见此,无不惊叹,荣贵妃和花府对遗珠县主的疼宠。
紧接着,又将殷霱从里到外的赞美了一通,都说他好福气。
同上轿时一样,新娘在下轿时,也禁忌踏土。
花佳在红盖头的遮挡下,难免看不清路,脚下不稳。
待她跨进殷府正厅,越过高高的门栏时。
“咔嚓”一声,猛然踩在门坎上,随即,足下一个踉跄,又蹬在门栏上。
高朋满座的宾客不禁一阵唏嘘,暗自对遗珠县主有了几分掂量。
哎,难怪能入荣贵妃的眼,感情是臭味相投,俱是不是不懂礼数之辈。
喜婆赶紧救场,换上一张笑脸,大吼一声道“吓魔!”
婢女将篮子里的五谷撒向花佳,使新娘子惊愕。
迎娶新人入门,择官择花斗,盛五谷、豆、钱、彩果望门而撒,小儿争拾之,谓之“撒谷豆”,以压青阳煞耳。
“一拜高堂……拜!”喜婆笑着高唱道。
高扬的声音,拉回众人的心绪,众宾客也慢慢安静下来,见证这对新人的大礼。
主位的高堂之上,在左边的户部尚书,殷谦欣慰的望着儿子。
他能有今日成就,不仅靠着夫人与荣贵妃奶姐妹的关系,还要多亏了这个争气的儿子。
如今能娶得圣眷正浓的遗珠县主,怕是日后他能同两位荣阁老一般入内阁了。
想想就觉得开心。
他右手位置的是赵梅馨。
她的脸上刻意擦了厚重的脂粉,不仅掩盖住原本红润的肤色,还添了一些病容。
似乎真是被“冲喜”给冲好的久病之人。
众人都对她投去赞赏的目光,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病重都要强撑着过来做见证。
赵梅馨在众人的目光下不见丝毫的心虚,将雍容大气的贵妇,演绎到了极致,一看就是通情达理,盼着儿媳入门的好婆母。
殷霱与花佳手牵大红锦花,对着二人深深弯腰下拜。
主座的下首,坐着花牡。
她一身银红色的海棠暗纹锦裙,梳着妇人的发髻,脸上蒙着面纱,遮掩着伤痕。
在满是喜意的眉宇下,是紧紧抿着的红唇。
按照礼法,正妻从正门入,平妻、贵妾、良妾等人,均从侧门进,其余贱妾、姬妾从后门、角门进府。
就算她出身世家,亦是从侧门抬进了的殷府。
还有她这样的平妻,也不能拜天地,嫁衣也不能着大红,只能穿类似正红之色。
待明日,她还要向正室敬茶,得到嫡妻的认可,方可正式入族谱。
这一刻她才清楚的认知到,正妻与平妻的区别,远没有她认知中的风光。
方才,正是她,趁着众人不注意,在门坎石上涂了薄蜡,静待新娘子出丑。
也正是那一刻,她发现新娘是花佳,而不是花沅。
她在花佳的压迫下长大,不得不对这颗掌上明珠的一举一动,进行观察。
仅仅绊的那一跤,她就能从动作上认出这是花佳。
想不到啊,哪怕是花沅贵为县主,也依旧入不了殷府的大门。
凭心说,比起愚蠢的花佳,她更想同花沅较量,争一争殷霱的心。
“公子,不好,有人……”打上门来了……
殷府的小斯一溜小跑进屋,见里面正在拜天地,口中的话愣是卡住了。
他要是现在禀告,就打扰了大礼,主子定会杖毙了自己,可若是不说,抢亲的人就要打进来了。
人生,好难啊!
与此同时,殷府门外的鞭炮声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男人间的打斗声。
将近有上万人在打群架,黑压压的一片脑袋,将宽敞的街道堵得严丝合缝。
简单的说是殷府的人占了九成,再被一支精悍的队伍吊打。
“再敢前进一步……嗷!”殷府护院首领被高高的踢飞,声音叫的都发飘了。
想他九尺高,两百多斤的壮汉,愣是被人踢飞了,简直匪夷所思!
领头男子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明显来者不善。
他脸上带着赤金面具,在寒风中飘逸出尘,周身散发着一股药香。
虽被赤金面具遮住眉眼,但依旧英挺得不可一世,气质冷若冰霜,仿若高不可攀。
来人正是冀漾。
他体内的毒在玄和与孙良时的医治下,总算控住住了。
身上的白毛皆褪去,可脸上的白毛毛却又长出来了,这才不得不戴着面具遮盖一下。
听昭阳回来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