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潜,两月过去。
经过周密调查,青城县不仅有光头一家的土地豪强霸占,因博买务,缴纳重赋,无数的家庭沦为旁户,乃至整个川蜀饿殍载道,民不聊生。
而在一开始,花沅就趁着过年,将这些事都禀告给了荣贵妃。
荣贵妃立刻就让锦衣卫去查办,结果最后竟然查到了荣贵妃的四弟,荣喜头上。
一到了荣府的头上,荣平心知兹事体大,立刻就把四弟给提溜进宫,负荆请罪了。
荣平带着一队锦衣卫,一路是尘土飞扬,马不停蹄的赶回燕京。
昭德宫,荣贵妃屏退左右,只留下娘家兄弟。
“啪啪!”荣平见三妹一副风雨欲来的怒色,上去拿着荆条就狠狠给了荣喜两下。
“孽障!用着杀人害命得来的民脂民膏,可是要遭天谴的!”
荣平又骂了几句,见三妹依旧不给个眼神,又狠了狠心,抽了四弟几下子。
直到抽得他都累了,坐在太师椅上,对着荣喜就又是一顿狠批。
荣平吹胡子瞪眼,道“荣氏子弟读书之余,亦当使略知家事、略知世事,而后可以治家,可以涉世。
你如今只知道死读书,读死书,又如何为国效力,大年三十有马贼屠村,明日就有土匪洗劫燕京!
你可知错?”
“大哥,三姐,我根本不知道拿得是百姓的血汗钱啊!”荣喜浑身血痕,皮开肉绽。
他被打也不敢有半分怨言,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任凭荣平狠抽。
可他是冤枉的……
虽然没人信,可自己真真是冤枉的,他也是受人蒙蔽。
荣平快速瞅了一眼三妹,又梗着脖子,呵斥起来。
“你这话说了有用吗?就算三妹信了,那圣人呢?
好,就算圣人宽厚,也信了,那天下人呢?
荣氏一族会遭受世人的唾弃!
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喜惭愧,辜负了大哥的教导,辜负了三姐的期望,无言面对天下苍生啊!”
别看荣喜属于军中的将军,素日里调兵遣将的,但在这两位面前,是半分官威都不敢带出来。
亲情和心虚只是其一,主要是他知道大哥这是在救自己,待三妹心软下来,他这条命也算是保住了。
不然,只一个官逼民反的罪名,就算不抄家灭门,他也少不了个凌迟处死。
一刀刀的被挖肉,那要多疼……
他情愿砍头,一刀省事!
荣贵妃能在深宫中活下来,也算见多识广,一眼就猜出荣喜的小心思。
她的这位四弟,刚回京时连字都不识,就算被人按着脖子读书,也改不了粗鲁的本性,时常被利用。
如今可不是又被顶包背锅了?
她只觉得身心俱疲,可却不能不管,红唇轻启,道“即日起,荣喜卸去一些官职,禁足于宅中,待案子水落石出,再行定夺!”
“多谢三姐救命!”荣喜知道他没被亲人放弃,心中甚为感动,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荣贵妃嫌烦腻,把兄弟们都哄走了。
荣平带着荣喜回了府邸,想去请御医……
可就四弟这副德行,绝对不宜声张。
于是,想到了邻舍的小荣阁老,他们的府邸可是养着府医的,如今正好能借来帮忙。
荣平的诏狱里还有诸多的事务需要处理,派人去通知完,自己就忙着去都指挥使司了。
邻舍。
荣吉未在府中,边亚燑见到荣平的人,知道这是拉进关系的时候,亲自带着府医上门。
大家都沾亲带故的,也不需要太多的避嫌。
边亚燑一见荣府的祸头子伤成这样,眼泪说来就来,就跟伤在她自己身上一般。
府医不敢怠慢,赶紧就给荣喜诊治。
上完最贵的药后,边亚燑亲自给荣喜喂药。
见四周无人,就开始偷偷给荣喜上眼药。
“四弟,可好些了?
还疼不疼?
那花沅真是太狠心了,好歹你也是他的四堂舅,她就这么……”
“什么‘四堂舅’,什么花沅?我就弘壁一个侄子啊!
额……当然还有荣申他们,都是我的乖侄子。”
荣喜觉得自己这回天降横祸,就是因为不谨慎,所以后面还把荣申给加上了。
日后,他就是要聪明,再圆滑些,可不能再背锅了,不然这身皮算是要不成了。
“四弟常年在军中,不知燕京的事,也算正常,那花沅乃是花府的八姑娘。
如今在贵妃娘娘面前可是很得脸,如今已被加封为一品郡主,好不风光呢!”
“花府……荣毓莠的亲孙女?不是都死了三、四年了嘛?
这玩意还能原地复活?”
“四弟越发的会逗趣了,人家根本就没死,活得还比谁都好呢!”
边亚燑在心中暗暗的鄙视祸头子,可面上却一派和善。
没办法,同人不同命,人家祸头子命好,有个宠冠六宫的亲姐,还极为护短。
“我有点累了,你先回去吧!”
荣喜可是很记恨荣国公府的大房人,当初荣毓莠见死不救,连他三姐一个小女孩都不收留,害得不得不入宫为奴。
还有他们被流放,若是上面有一丝丝的看顾,他的父亲和弟弟也不会殒命。
三姐心软被哄,他可不会!
不过他担心被边亚燑利用,还是叫来随从去打听一下。
如此,总算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