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山龙能清楚的感受到,头顶上打过的狼筅尖。
高度恐惧下,仅剩的那一手,布满掌汗液,就象涂了一层粘液。
因为他失去一只手,骑马不稳,把脑袋伏在潮湿的马脖子上,刺鼻的马汗味直往鼻孔里钻。
他左躲右闪,马蹄下面扬起了如棉絮一般的尘雾。
不知哪里寒光一闪,骤然杵进他的大腿。
那一瞬间,浊山龙那双浑浊的眼睛,瞪得恍若铜铃。
太疼了!
原来曾经他捅人时,对方也这么疼嘛?
此刻,浊山龙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接下林淑清那笔送命的生意。
搭了众人的性命不说,就连自己这个二当家都命丧于此。
若是早知今日,他就算是倒贴钱,也不会这样鲁莽,去招惹这样的活阎王。
冀漾扫了一眼浊山龙悔恨交加的目光,对着壬队,道“拗步退势,直进直出君须记,站住即是中平势,高低左右任君行,切挫钩闸毋轻易。”
壬队阵型又是一变,气势昂然,虎虎生风。
鞑靼军简直都被吓破胆了!
冀漾拔出长剑,直奔大匪首浊山龙迎面而来。
这人他早就知道……
欺沅儿者,死!
剑气化成一条黑龙的幻影,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剑鸣声。
“咴嘶!”浊山龙坐下的马匹,吓得四脚蜷成一团,发出悲鸣。
浊山龙的耳朵里充斥惨叫声,眸子里皆是匪寇的鲜血,又远远听见夹杂着利器入肉之音。
冀漾步步逼近的,忽然感觉用长剑,取浊山龙那肮脏的性命,是侮辱了剑道。
随即,手掌对着地面用内力一吸,一柄弯弓入手。
他冷凝的眸子没去瞧浊山龙,跟着感觉熟练的搭上筋弦,秋月弓圆,箭发如飞电,一支羽箭追魂夺魄般地窜了出去。
羽箭飕飕的响着,从众人的缝隙中飞过,卷起一团团黄沙,落叶随风,从浊山龙头上的印堂直直射过,从前额直穿在了后脑。
浊山龙还未来及反抗,便已中箭。
他双目圆睁的倒地抽搐,慢慢地动作减缓了,命染黄沙。
匪寇失去了头目,无人指挥,立刻陷入混乱。
敌军中的匪寇这一支,算是废了……
此刻,鞑靼的余兵已陨七、八成,阵前对峙着的鞑靼军,疲惫而迷茫。
冀漾却很沉着,瞧准战机,向众壬队轻轻摇了摇手,重整战阵。
命壬甲一队为前锋左哨,从正路迎战。壬乙一队为前锋右哨,由黄河下前进击匪寇。壬冶一队为中哨正兵。
壬丑、壬卯两小队为左右翼,分随左右前锋。壬午、壬申两小队率缓一早救下,无伤的眀军战俘、壮丁,列阵于村外壕边,来往策应。
鞑靼继续向后退,寻找机会逃窜。
这令冀漾,即刻下令,开始猛烈进攻。
倘若让敌军逃走,定会卷土重来,待时劳命伤财,生灵涂炭……
冀漾纵身一跃,立于树冠之上,注视着纷乱的鞑靼,冷冷的命令,道“弓箭手,准备!”
待鞑靼蜂拥到比较集中的地方,冀漾举起那腕间覆盖着盔甲略带薄茧的手,猛地往下一挥,道“放!”
但见,大批鞑靼又纷纷倒了下去,侥幸没有被打中的,慌忙回身逃命,你冲我撞,互相践踏,队伍乱得不成样子。
冀漾瞧准战机,大喝一声,道“杀!”
刹时间,左右前锋奋勇冲了上去,展开新一轮绝杀,被激励士气的壬队,将手中的兵器挥的是密不透风,刀起刀落,便是一颗鞑靼的向上人头。
晕过去的们都尔,终于苏醒过来,可大势已去,一切都晚了。
他拄着倭刀站起来,阻止起纷乱鞑靼,列一字长蛇阵迎战。
“噗!”们都尔在与冀漾的激战中,受了内伤,眼下更是雪上加霜,一连吐了几口鲜血。
由于,鞑靼的战线太长,这些时日一直东奔西跑的烧杀抢掠,不仅身体疲惫不堪,连精神上也更是胆战心惊。
力量以及斗志,皆被削弱得所剩无几,越来越处于被屠宰的地位。
壬队的人数虽少,但各个都是皇家暗卫出身,经过千挑万选,千锤百炼,功夫好得自是不必说。
眼下,壬队在冀漾的率领下,在气势上则是逐渐由弱变强,斗志俱增,那是越战越勇,士气大涨,越来越掌握着战斗的主动权。
鞑靼只要见了壬队,就吓得腿脚打颤,犹如一盘散沙,完全丧失斗志。
们都尔绝望……
子母舟的船身被前后击穿,联环舟被炸得稀烂。
黄色的土地上满是焦黑,或残缺尸体的同族。
他咬了咬牙,不得不命鞑靼军,捡了几个村中的竹筏,趁着河水涨潮,撑至深处,待来日东山再起。
五牙战船,屠维已经抢到敌军的辎重,藏匿道黄河深处。
他站在的高台一角,用着纷乱逃来的鞑靼。
你妹的,他藏在雾气缭绕的河心,还能碰巧被发现,运势真是够衰的。
屠维可不想好不容易弄来的辎重,再落在鞑靼手中。
可他的人手不够,不足以对敌……
立时,当机立断,概略对向目标,与壬土的配合下,点燃火绳施放神枢炮。
屠维从未摸过神枢炮的,准确度自是不及冀漾他们,但足矣引起鞑靼慌乱。
“砰……砰!”陡然间,炮火轰鸣,硝烟弥漫,遮云蔽日,炮火落入水中,飞溅的水到处都是。
鞑靼军心大乱,一见眀军还有“伏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