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邓常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方才强压下的气血,又连连往喉咙上涌,待将最后一口涌上来的鲜血吞下。
她神色略显失望,警告道“今夜之事,你们姐妹二人半点都不许对他人谈起,否则,必惹大祸上身,务必谨记!”
“是爹!”二女齐声道,心知今日无法如愿,不禁悻悻的对着林淑清、花克慧母女福身行礼,原路返回。
邓常恩正处在紧要关头,无暇顾及女儿。
他割破中指按在朱砂黄符上,用朱砂黄符裹着桃木剑,送到烛火中点燃后,双手结成法印。
“天清地灵,阴浊阳清;中指血引乾阳,中指血引坤阴;顺应阴阳,宝剑开光;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敕!”
月亮门处,花克慧悄然拦住蒲家姐妹,笑问道“叨扰两位姑娘了,可否告知伯母,之前给那冀漾下得蛊虫,是哪一种,又有什么作用?”
蒲四娘早知花克慧身份尊贵,有些想巴结,却有摆着高姿态。
她学着邓常恩的模样,以道家弟子自居,双手掐太极诀,道“福生无量天尊,夫人万福。
此虫蛊非一般俗物,与人相似,皆有灵魂,它能助主人如有神助似的击败仇敌,又能使养蛊人发财致富,有百利而无一害呢!”
“这么厉害,那要如何才能制成此蛊?”花克慧心思一动,不禁喜形于色。
又连忙收回喜意,试着继续打探,道“邓大人道法精妙,却为何自己不能养此蛊,还需邓夫人特别相助呢?”
一旁的蒲五娘见蒲四娘欲言又止,即刻凑上前去。
“此虫蛊仅有女子可养,也只能寄附在女子身上,传给下一代女子继承,遂家父并不会供养虫蛊。”
“还有这说法,传女不传男,那这世间最强的蛊,为何蛊,又要如何炼蛊?”花克慧的眸子,快速闪过一抹算计。
蒲四娘哪能让蒲五娘在贵夫人面前抢去风头,自然也竭尽讨好,知无不言。
“众蛊之中最强的便是金蚕蛊,用蛇、蜈蚣等十二种毒物埋于十字路口下,经七七四十九日取出放在香炉中,成为金蚕。
再敛声息语的取出,放置于香炉内,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它无形无色,极难提防。
放蛊时,只需取金蚕身下的香灰,敛声息语的混在食物中,让仇敌食用即可。”
“你们姐妹可真是伶俐,婳蝶若是有你俩半分激灵,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吧!”
顿时,花克慧计上心头,但面上不显,依旧一派贵妇气度。
猛地,一股诡异的风,透过汉白玉缝隙间的苔藓呼啸而过,寒得彻骨。
吓得花克慧脊背发凉,又抖上三抖。
夜色正深,星汉无语,夜风吹窗,烛泪滴垂,光影摇曳。
邓常恩抬头望了望天色,眼见天上的月牙就要当头了,估计子时已到。
可他却还不知冀漾藏身何处,竟连罗睺星、计都星两大凶星皆起不上任何作用。
他曾引以为傲的术法,在棺材子身上竟起不到丝毫作用。
若是今夜不能趁着冀漾避星将其拘魂,日后更是希望渺茫。
这般思虑着,邓常恩不禁焦躁起来,缓缓踱着步子。
猛地,阴风飒飒中,传来一股皮肤腐烂的恶臭味儿。
邓常恩顺着恶臭之味,望着无相铜炉上被他隐在飞尘之中那双脚离地三尺,悬站在青烟之上,浑身阴气缭绕的冀公觐。
他是拿棺材子毫无办法,可不是还有个花沅?
当下,邓常恩找林淑清要来花沅的生辰八字,重新用朱砂写在符文上。
而后,脚踏七星步,绕着香案,念咒书符毕,焚烧了纸铜钱和用筷子与麻绳做好的梯子。
放下拂尘,双手掐太极诀,道“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则成气,聚则成形,五行之祖,六甲之精,兵随日战,时随令行。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水运浑天仪指示着星辰的出没,两个木偶分别击鼓报刻,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庭院依旧风平浪静,毫无波澜,并未有施术后的任何景象。
邓常恩拂尘一扫,口中念咒完毕,张符文烧毁化成灰。
邓常恩脸色一沉,闭目塞听,掐指一算,惊骇之下,道“花沅根本不是天顺六年七月十九日酉时生人,八字也对不上,真是白费力气。”
当下,惊得林淑清拍案而起,舌挢不下。
“不不……不可能,本夫人清清楚楚记得,李莹与荣卿溪是同一天产子。
分别为上、下午生的娃儿,前后脚从她两肚里各自诞下的……”
说着,林淑清猛然想起李莹生产那日,其贴身伺候的奶娘贾氏,在夜里诡异的离府,又想起李莹善妒爱拈酸吃醋的性子。
毕竟做了婆媳十几年,她多少还是了解些李莹的狠辣手段。
心思百转间,林淑清连连摇头,不可置信,道“难道花沅早被李莹,从荣卿溪的产房中换出了?
在李莹刻意的阴差阳错下,花沅根本不是荣家的孙女!”
“花沅这八字定是不对,这让贫道如何动用道术?”邓常恩心里气啊,这是闹什么乌龙,简直了!
林淑清猜忖着。
邓常恩道法精妙,虽性子古怪些,但绝不会撒谎。
看来花沅真不是荣家人,她一直报复错了人?
但花沅之前给她留下的耻辱,那是不可能有所缓解的,她们之间早已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了。
林淑清脸色一沉,分析道“冀漾、花沅二人定然藏匿在一起,只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