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头排的暗卫齐齐栽倒在地,温热的鲜血从他们脖颈处一冲而出。
长剑已割开暗卫的脖颈,失去骨肉连接的头颅顺势滚落在地。
哀鸣与剑影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令人几乎窒息。
冀漾的步法横行疾斗,招式飘忽如风,以独剑陷阵,臂在承腕。
八方汇聚的暗卫还未来及抽回刀,在未做出半招防御的姿态下,便已被砍杀。
战场上的冀漾挑以藏撇,豕突蟹奔,万人辟易,待无数暗卫横尸于地,他竟还站在原地,未走一步,脸色不变,眸子不眨一下的屠戮着。
但他始终不忘的是,将身后的小丫头,护得密不透风,无间可击。
此时的冀漾,再也不敢有片刻的轻视,白衣早已染红,浑身浸着敌人的血,宛如从冥间爬回来的恶鬼。
屠戮还在继续,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骸骨堆积,尸横遍野,血流汇聚成河,横流的鲜血无法凝固,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
夕阳西斜,山林间血红一片,已分不清是血,还是夕阳,
隐匿大树后的邓常恩,眼见花府暗卫一一倒下,也不禁被冀漾的煞气所震慑。
他脸色泛着青白,身形微微摇晃起来,踉跄后退数步,本能的开始畏惧那骁勇冠绝之人。
但转瞬间,邓常恩想着蒲鸠娘与自己的两个女儿,仿佛便生出一股强烈的求生**。
不甘愿束手就擒,功亏一篑!
当下,双手掐太极诀,口中开始咒念。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三魂永久,魄无丧倾,人心万物灵,灵为万物迁,吾今下令,诸鬼伏藏,急急如律令,敕!”
绿树如翻江倒海,翻卷如绿浪,残叶乱舞。
咒毕,邓常恩拿出袖兜里的无相铜炉,摸出火折子,重新点上香,念咒道“众生皆道,道本无相,无相即为众生万象……”
狂风大作间,一道乌光从无相铜炉内激射而出,飘飘忽忽的青烟凝聚成人形,不是冀公觐又是谁?
化作厉鬼的冀公觐得令后,无声无息的冲着花沅飘过去。
冀漾避星成功,三花聚顶,根本瞧不见冀公觐,只见花沅双脚离地,仿若被人掐着脖子,蹬着小腿儿,拼命挣扎着。
见状他哪里还顾得上砍杀邓常恩,霍然抬剑,对着虚空一剑刺下。
岂料那半透的黑影,身如纸浮云,在空中轻飘飘腾飞,在树冠之上纵跃数圈,速度奇快,身法又飘忽诡异。
看似就在眼前,却差之毫厘,始终砍不上,每次皆能避开冀漾,提着花沅择另一处地落地。
花沅被冀公觐一直抓着,踩过树冠,到了山高路陡尽是浮石之险处。
完了,她这个小拖油瓶被擒啦!
冀漾心揪得直疼,见花沅每踩一步便哗啦啦直响,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手指关节攥得咔咔直响。
瞧见周身的林间,忽而想到柴火为地之阳火,鬼属因,克之。
他来不及多想,腾空而起,疾步追上,将手中的长剑向着干树枝迅速划去,产生的火花从剑刃处激射而出,利剑划木,引燃火绒,与风嘶磨。
立时,粲然火出。
冀公觐因横死,又没有超度,化作厉鬼,极为畏惧极了火焰。
他急忙躲避,虽在冀漾的步步紧逼下身处被动,但他的手却依旧死死拽住花沅。
冀公觐将花沅掀到前面,当做盾牌抵挡冀漾挥来的飞火。
冀漾一跃如飞,抢在飞火落在花沅身前,用掌风打回火焰,也收回即将要砍向那半透黑影的剑招。
他心中焦急如焚,急切得连握剑的手都在发抖,招式被稀疏制约,施展不得。
花沅哪里经得住冀公觐,恶意的大力拖拽?
脚下一个支撑不住,后背着地,躺在碎石子之上。
花沅摔得两眸直冒金星,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五张六腑都被摔得移位了。
她又不是吃亏的性子,抬起小腿儿,便向冀公觐踹去。
冀公觐恼羞成怒,脑袋一晃,露出青面獠牙,欲要照着花沅的脖颈咬下去。
花沅自知不妙,情急之下,记起舌尖血阳气最盛,辟邪、驱鬼。闷哼一声,连忙咬破舌尖。
“噗!”一口舌尖血喷到那迎面而来冀公觐的脸面之上。
冀公觐沾上舌尖血后,痛得狂吼着,即刻显形,不再是像雾如烟那般飘忽,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摸不着的半透明没有实体。
血眸上被邓常恩贴上的鬼遮眼符咒飘忽落下,慢慢化成黑灰,消失不见。
冀漾急忙将花沅夺下,担心道“沅儿!”
侧过身,这才认出此厉鬼便是他那所谓的父亲。
他眸色骤冷,道“冀公觐!”
“嗖!”一声,一条银色丝倏然飞出,质如轻云,色如银发,不偏不倚正套在花沅脖子上。
原来邓常恩并未逃走,而是悄无声息地溜到冀公觐身后,手中的太极尘一扬,将尘尾掷了出去。
邓常恩把握时机,就在冀漾认出生父,失神的那一刹那,偷袭成功,并做好且战且退的准备。
冀漾脸阴得都能滴出水,忙拉住悬在半空花沅的手。
定晴一瞧那拂尘上竟有一连串的倒须钩子,此钩大小似绣花针,呈现着暗青之色,分明是淬过阴毒的。
冀漾急忙挥剑断尘尾,但那拂尘被剑砍后,竟是毫发未伤,就连手中的长剑,都险险被弹出。
花沅在冀漾与尘尾的拉扯下,小脸憋得通红,都要被撕成两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