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日后,她才是他最看重的人!
她可是他的准心腹,或早,或晚,总要转正的。
世人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大多不会珍惜,她通过前世对阁臣大人了解,和今生对冀漾的观察。
他过分的有本事,对于这些俗物几乎入不了眼,谁让人家太多了呢?
否则,前世把皇权架空的冀漾,为何不造反,自立为帝?
对于几年后权倾天下的阁臣来说,谋反什么的那些,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难道是因为他未娶妻生子,要了皇位也无用?
冀漾垂眸瞅着她,笑得释然。
身为先皇身边的顶级暗卫,早就被驯化得无欲无求。
凭心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真的在乎什么。
天下与他何干?
没兴趣。
荣弘璧被二人彻底忽视,悻悻地离开。
不过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在走之前,在花沅的循循善诱下,荣弘璧叫来小二付了账,算是作为赌资的谢礼。
花沅对着他露出最为真挚的笑容,把人客气的送走。
屠维那顿她先记在账上,待日后再请。
她快步回来,坐到席面前,磨刀霍霍向爹娘。
不,是摩拳擦掌向佳肴。
这时花沅的眸里哪还有别的?不禁将一双杏眸都看成了斗鸡眼。
肚子配合着咕咕的叫了起来,吞了吞即将要流下了口水。
伸出小爪子,挑了个最为饱满的鸭腿扯下来,放在小嘴里开始啃。
她享受的眯着眸子,含糊不清道“举叉火炙,皮红不焦,谓之烧鸭;涂酱于肤,煮使味透,谓之酱鸭;而皆不及水晶鸭之为无上品也,淡而旨,肥而不浓……”
还不待口中的鸭肉咽下去,又对着膳桌上的松子熏肉、瓢儿鸽蛋下手。
她忽然觉得不对,是哪里不对呢?
对了,这些菜阁臣大人还没先动筷子呢!
她眸子滴溜溜一转,依次指着菜品,咧开小嘴,露出沾着葱花的小白牙。
“哥哥,这个吃了上火,这个腻味儿,这个吃了对皮肤不好,这个会给肠胃造成负担,沅儿替哥哥吃……”
“沅儿说的对,那就请能者多劳吧!”
烛火晃动,衬得冀漾温润如玉。
他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溢出自己都未发现的宠溺,依次用公筷夹了起来,舀在她跟前的小碗里。
小碗儿以眼见的堆成小山,又见了底儿。
花沅忙不迭的点头,吧唧吧唧着小嘴,吃的那是一个香,好似惬意摇着尾巴小奶狗。
她觉得自己应该轻装上阵,于是将袖兜里的锦盒取出,撸开袖子就彻底敞开了吃。
她还不忘赞叹,道“不愧是最好的厨子做的,这刀功可真精细,口味平和,鲜香酥嫩,火候也把握的恰到好处,实乃人间佳肴,哥哥也多吃点!”
吞下口中的佳饶后,她又伸着小爪子奔着贡淡海参去。
冀漾薄唇始终噙着弧度,瞧着她。
小丫头的双眸咕碌碌直转,映衬着窗棂外的晚霞,如墨玉般闪闪发亮,小模样伶俐极了。
他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小丫头的饭量,几乎能比上屠维的量,竹楼里的米面几乎半月就要一大袋子。
“唉!”想到这里,他悠悠地叹息一声。
也不知日后小丫头嫁到何种的婆家,能不被嫌弃……
察觉气氛不对,花沅激灵的瞅过去。
她是不是太如狼似虎,被阁臣大人嫌弃了?
放下手中的猪蹄,本想习惯性地吸允一下手指的,但想了想,还是在旁边的香汤中仔细的净手,盥洗指尖上的油腻。
之后,挑了些还尚未来及被她祸乱的菜品,给冀漾布菜。
“哥哥,这几样清淡,尝尝!”
“味道一般!”冀漾很给面子的吃了。
他确实不喜欢这种油腻的,刚刚不过是为了逗弄她,才勉为其难的吃上几口。
真是不知道小丫头怎么吃得下去。
他望向南窗。
花沅方才担心将席面上的肉菜吹凉,便不好吃了,于是就合上,见他看去,她赶紧将南窗给支起来。
檐下,莹莹的红笼火照亮了夜市,海棠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为繁华点缀了淡淡诗意。
冀漾起身,道“出去走走吧!”
花沅也就才吃了八成饱,起码还能再啃两个猪蹄、一个肘子,外加两碟的筋头巴脑呢!
花沅很想拒绝,但碍于心腹之位尚未转正,只能应允。
“夜里没有太阳,更深雾重,来,沅儿给哥哥披上,别受了寒气!”她踮起脚尖,仔细为他披上锦缎暗纹的斗篷。
虽然她不知道他具体中了什么毒,但貌似他畏寒的紧。
她提着裙裾款款的跟在冀漾后面,还不忘将那羊脂玉的锦盒,重新揣在袖兜里。
她嘱咐小二将剩菜打包,给楼下的屠维送去。
都挺好吃,如此也不浪费嘛!
大堂中的人,见花沅的这身装束,就认出是与凌婳蝶斗舞为“平”的蔠梨姑娘,纷纷盯着她看了起来。
冀漾回首瞅了她一眼。
金簪之年的小丫头,一身梨白色妆缎襦裙,轻纱遮面却掩不住绝代的风姿,好似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举止间都能引得蜜蜂蝴蝶环绕。
他忍不住伸手拉她,触及到她温热的小手,他指尖轻颤,又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有些东西,注定不是他能沾染的,例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