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坳。
花沅小脸阴郁,双手后撑,汗水洇湿了月白色襦裙。
一直静静注视着仇人,没人知道此刻的她,心里有多恨!
因藏身在梨树后的草丛内,被无数蚊虫叮咬出凸包,痒比痛更难煎熬,可花沅依旧坚持一动不动。
没人庇佑,便要学着自己坚强。
没有谁比自己,更靠得住……
不过,她还是盼着冀漾即刻就能回来,把这群qín_shòu给结果了。
再次抬头望着日头,估算着时辰。
她刚刚听见那山匪在说尚书府的嫡小姐,就差点控制不住理智,冲上去同他们拼命。
可这些人不过只是林淑清的刀子。
若是不把持刀人毁了,还会再出现无数柄利刃。
这林淑清果然是毒妇,为了将其破相之事掩埋,居然血洗寺庙,连往来香客也不放过!
明明昨日还在打招呼的僧人,如今却冰冷的躺在地上,还有这么多无辜可怜的人,命就这么轻易没了!
冷静,冷静。
现在绝对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对了,屠维他们也许也被困在灵岩寺。
不然这里那么大的动静,竹楼不会听不到。
花沅趁着匪寇们正去伐木,她从草丛中退了出去。
满是血腥味的狂风,掀动她的裙裾,恰似盛放的罂粟,危险却美丽,令人不敢触碰。
她仗着轻车熟路,从梨花坳小路回到了竹楼。
竹楼附近被冀漾布下阵法,匪寇根本进不来。
花沅首先想的是解毒。
想来山匪也弄不来什么稀奇古怪的毒药。
找到后院晾晒的乌蕨。
这是万能解毒药,具有清热解毒,利湿,止血等诸多的功效。
眼前这堆都是她在山野间石壁上,顺便采摘回来的。
只要见到,她就会采回来。
原想换点零花钱的,未想到如今却派上用场了。
她本打算熬煮一下的,但忽然想起,阁臣大人说:千里行军无炊烟。
也就是说行军时,是不能直接燃火烧饭的,一旦有烟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很容易引得敌军来袭。
此时,她的处境差不多……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清洗了,而且水还会加重份量。
她随手切了切,压成渣子,减少些占地空间,便装在包裹里。
期间,她没有注意的是,掌心被指甲扎破的伤口,流出了血珠,沾染到药材上面。
花沅为了方便行动,换了一身男装,连绣花鞋也换成了藏着暗刀的小靴子,很是方便跟脚。
她习惯偷懒,仗着时常走小路,去灵岩寺比大路要快很多。
她从后山爬了上去,避开前门忙着堆积柴火的匪寇。
她沿着墙壁,猫着腰,快速穿过走廊,到了大雄宝殿。
见到两个看守,花沅半蹲着站在上风口,对着二人一撒,出其不意的就把人給药昏了。
她怕打草惊蛇,又废了好大的力气,把二人拖到视线的死角,之后她轻轻地踢散高高堆起的干柴,把二人埋在木头里面,遮挡住。
紧接着,她把散落在地上的两把大刀,都抱了起来。
保命时刻,武器是必不可少了,屠维他们需要武器。
花沅从窗棂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有异常。
不过她为了谨慎些,又用食指沾了点儿口水,戳破窗户纸。
只见殿内都是自己人,再没有看守的人了。
她轻轻地推向门扉。
“吱呀……”槅扇发出细不可闻的声响。
紧掩的槅扇,被推开,露出万丈光芒。
花沅背对着光,犹如披上一层金纱。
就见众人全部摊到在地,不仅有大和尚,还有己队的一干人等。
大概是屠维带着己队,一起来蹭饭的……
他们全身能动的地方,就只有眼睛了。
若是她贪生怕死的话,这些人铁定是要被活活烧死的,阁臣大人也犹如断了一臂吧?
唯独,玄和方丈正坐着。
见她过来,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花沅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从靴筒里抽出匕首,把反绑在玄和手腕的麻绳割开。
花沅又解开袜带,抽出另一把小刀,递了过去,道“方丈,一起帮他们松绑,人多力量大!”
玄和避开了她的小刀,捡起她摆在一旁的大刀。
“嗖!”刀起刀落就是一根麻绳断开。
关键是力度刚好,没有伤到丝毫的皮肉。
倏然,花沅眸色一亮,问道“您会武功?”
“比不得漾哥,顶都强身健体。”玄和摇了摇头,叹息着。
他走得是文路,武功都是后来才学得一招半式,当不得用。
花沅有些失望,臣大人的师兄,只是入门早啊!
“那您负责割绳子,我负责给他们喂解毒药。”
“好!”玄和面色日常的瞅了一眼,她掌心的血迹。
裹,挨个给他们嘴里塞乌蕨渣子。
许久,总算在人堆里把屠维扒拉出来。
屠维睁着唯一能动的眼珠子,咕噜噜直转。
花沅给他割开绳子,又给他塞了乌蕨。
屠维皱着眉心,就跟马吃草是一般,在嘴里嚼了嚼就咽下去了。
“妹子的解药还真管用,刚才这舌头都僵得不能说话了。”
“外面匪寇起码有五百,好好缓缓,一会儿还需要屠大哥呢!”花沅并未因一时的小成功,而沾沾自喜,道“匪寇残暴,马上就要烧寺了。”
“这群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