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管梨花所说,花露水作坊的损失,其实是不应该被计算在这次水灾中,邓家所遭受的损失之内的,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花露水作坊遭袭只是时间问题。如郑周两家那样暗中盯着花露水作坊的士族很多,只不过,他们这次挑选的时机是这次水灾而已。如果在这次水灾之前,被他们找到了其他机会的话,那他们袭击花露水作坊的时间就肯定会改变。
“唉,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了。”陈护院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小姐的意思是说,其实在历次的天灾中,受损最重的人,其实并不是那些灾民,而是咱们这些士族对不对?如果能够有办法减少天灾带来的损失的话,那么同样的,能够在在天灾中减少更多损失的人,同样也会是像咱们邓家这样的士族!”
“这只是其中一个的一个原因!”管梨花并未全盘肯定陈护院的说法,而是继续说道,“其实,咱们邓家在这次天灾中的损失,即使不计算花露水作坊被袭击的事情,也同样远远不止400贯这个数字而已!不知道,陈叔叔注意到没有?”
“远远不止400贯?”陈护院想了想在笃定自己没有记错数字之后,皱眉看了看管梨花,发现管梨花的脸上的表情很笃定之后,他皱眉道,“小姐的意思是说……这场水灾给咱们邓家带来的损失,还远没有结束?”
水灾已经过去,邓家在这次水灾中遭受的损失的数量也已经统计完了,所以,400贯这个数字虽然是最低值,但是即使后续再往上添加数字,也绝对不会出现管梨花口中所说的,远远不止400贯的情况。
既然如此,那管梨花的意思显然不是在说已经过去的水灾给邓家造成的损失,她说的应该是未来,这场水灾还会给邓家带来持续性的损失!
“不错!”管梨花点了点头,说道,“远的不说,就是咱们邓家现在每天都在往外送的赈灾粮吧!上万灾民守在县城外等着吃饭,现在县城周边能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河里的鱼、地上的草,甚至树上的树皮都已经被扒下来不少了吧?!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想要填饱所有这些灾民的肚子,每天只需要需要500石粮才行!这些粮食都是从哪里来的?县衙吗?呵呵!”
“嘿嘿,县衙?”听到管梨花说出县衙这个词的时候,陈护院同样冷笑着摇头不止。
在刚刚过去的水灾里,县衙是个什么样子的表现,即使管梨花不说,陈护院也很清楚。堂堂新野县一县之地的粮仓,里面竟然连一粒粮食都没有!为了赈灾,县令大人只能派衙役们去县城里各个士族的家里,挨个上门讨要捐赠!
而现在城外赈灾的,每天500石粮食的粥棚,就是靠着城内所有士族人家的捐赠在维持的!
“过去的半个月里,为了稳定城外那些灾民的情绪,同时保证他们不会饿死,咱们邓家已经捐出?而且,这个数字现在还在以每天50石的数量再增加吧?”管梨花问陈护院道。
“唉,不错。”陈护院再次长叹一口气,说道,“在城外开始有灾民聚集的时候,咱们邓家是最先站出来捐粮的,而且卷的最多,一下子就是一千石粮!之后,为了做表率,虽然每天给灾民捐粮的士族人家有近三十家,但是每天捐粮咱们邓家都没断过,而且每次都是50石!”
“咱们邓家虽然余粮不少,今年趁着脚踏织布机和花露水等物的东风,再次增加了家中的存粮数量。可即使是这样,这种每天50石,隔三差五还要翻倍捐赠的情况,咱们邓家也有些承受不住了!若是不能赶紧打开商路,从外县调集粮食过来的话,咱们邓家顶多再坚持三四个月,家中的粮食数量怕是就要不足以支撑咱们邓家自己过冬了!”
“恩,三四个月啊!再加上之前的半个多月,咱们就按100天算吧。”管梨花并没有被陈护院的情绪影响到,而是继续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每天50石,连续捐赠一百天,就是5000石粮!再加上之前一次性捐出去的1000石粮。”
“也就是说,这次的水灾里,咱们邓家仅捐粮,就要捐出去至少6000石!比我家在水灾中遭受的最大损失数量,还要高出一倍!对不对?!”
“这……对……!”陈护院闻言一阵愕然,他之前只知道去看那些灾民们在水灾中失去了一切有多惨,却从未想过看似不痛不痒的度过了水灾的邓家,在这次天灾中的损失有多严重。若不是管梨花刚刚的计算提醒了他,他甚至不知道邓家在这次水灾中所遭受到的损失,竟然比普通的平民人家多出这么多!
而且这还不算完!
若是只说水灾中的损失,陈护院虽然感到震惊,但是内心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毕竟,那是天灾,人是斗不过天的。老天爷发怒,让你们家出现损失,你又能有什么办法你?!
可是捐粮不同!
那不是天灾直接带给邓家的损失,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损失!所以,管梨花这么一说,陈护院立刻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陈护院清晰的记得,刚刚管梨花计算出来的,她们家在这场水灾中,可能承受的最大损失折算成粮食之后是多少——3200石!
如果考虑到实际情况的话,按照陈护院自己的预估,这个数字其实是可以缩小至少一半的,也就是1600石!
也就是说,在这场水灾之中,普通的平民人家,在不出现人员伤亡的情况下,各家损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