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颜刚一进车轿,金兰娇立刻上前紧张询问:“他有没有伤到你?”
炎颜淡笑:“就他那点本事,想伤我还差着远呢。”
在茶几前坐下,炎颜顺手煮了壶茶,摊开地图开始查看接下来要走的路线。
金兰娇安安静静坐在床上,望着炎颜垂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地说了句:“炎姑娘,谢谢你。”
炎颜抬首看她,呡唇一笑,倒了杯茶递过去:“谢我什么?”
金兰娇欠身双手接过茶盏。
温热的茶盏握在手心里,想起即将回家,金兰娇的心也安定下来,温柔道:“我知道,那块谛听留音璧是你放在我包袱里的,对吧?”
谛听留音壁里的内容她听了,包括炎颜说她身上带着宝物,可避邪祟,亦包括章壁说的那番话……
那日章壁回来同她说妖邪容易盯上富贵之人,她当时尚未被妖邪附身,取下宝贝时候的情形金兰娇记得清清楚楚,虽然后来被妖物附身,附身之后的事她记不得,但现下破境而出,她身上的邪祟已除,先前的记忆便又涌上心头。
章壁的话前后矛盾,故意欺瞒引诱她取下随身护身符,这分明是故意让她被妖物附身,章壁加害意图已如此明显,她再执迷不悟,那就成了故意往人家设计好的套子里头钻。
虽然金兰娇对这段情感十分珍惜,可是最后一点理性还是有的。
虽然得知真相,眼下已经踏上了回程的车轿,即便如此,金兰娇也是悔断肝肠,追恨莫及。
炎颜安静垂目喝茶,没说话。
金兰娇皱眉:“你究竟是如何看出他这般用心?”
炎颜轻轻放下茶盏:“我并没什么依据,只凭直觉。此人生得羊目四白,生頾黑子,非善忠之像。举止间轻抚傲慢,缺少涵养,不似名门正派出身之人。而你举止典雅,温柔惠德,打眼便出身不俗。我不忍见你受欺,便借机试他一试,没想到他当真心怀叵测。”
金兰娇幽幽叹了一声:“我真是太蠢了,枉顾父亲母亲自幼诸般教诲。此刻仔细回想,这整件事中其实早已破绽百出,这份情也根本经不起仔细琢磨,我当早该察觉,却愚蠢至此……嗐!”
“他既是白雾殿弟子,将我带出来,当即便将我金家与苗家的交好彻底毁尽,如此他白雾殿除却轮回堂,便又少了一个即将合盟的大敌。简直一劳永逸!”
金兰娇说至此时,玉腮绯红,灌丹的指甲紧紧握紧手心里,显然又羞又愤又悔恨。
炎颜抬头看金兰娇:“凭你的聪颖,当初与章壁出来的时候,你家与苗家交恶便该能想到,为何还要跟他走?”
炎颜觉得这事儿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不过通常处在热恋期的女孩子经常智商不在线也是常理。
金兰娇摇头:“他当初带我出来时,叛逃师门被白雾殿护法带着十几个弟子追杀,浑身上下每一处好的,跑来见过的时候几乎成了血人儿。我见他真情如斯,才动了心。若非他当初命悬一线仍要与我厮守,我怎会如此轻率背离家门。”
炎颜冷笑:“哼,那一身的伤说不准就是他宗门故意给他搞的苦肉计呢。”
呷了口茶,炎颜皱眉问:“听你方才的意思,轮回堂和白雾殿关系不睦?”
金兰娇点头:“嗯,函湘宫的几大掌事中,这二家是修仙宗门,分别掌管函湘宫的诸宝护持和拍卖会场,这些年明里暗里一直争斗不休。”
炎颜点头,继而又问:“除了你家,苗家,还有这两个修仙门之外,怎得极少听闻南类空家?他家好像也是函湘宫主事之一吧?”
金兰娇点头:“不错,空家是主事之一。而且空家这一任家主空楠天是个难得的德行周正,颇有声望之人。空楠天结交广泛,人脉遍及黑白凡仙各路,十分广博庞杂。因他为人公正,故函湘宫但凡有无法决断之事,皆会请空家主出面调停决断,其余几家无不信服。”
静静听金兰娇讲诉函湘宫诸掌事的事儿,炎颜饮下半盏茶,问:“钜燕堡内可有天悲岛的势力?”
金兰娇绣眉微颦:“天悲岛自然是有的,不过他们只开了一家自营的拍卖行,而且门面并不大,主要经营天悲岛门内炼制的灵器和丹药。平日并不与其他商户来往,我家除了一小部分药材生意,亦极少与天悲岛有别的往来。”
炎颜好奇:“可是我听闻天悲岛在整个东方大陆实力非凡,怎么像钜燕堡这样的商贾云集的重镇,天悲岛反而没有势力?”
金兰娇:“天悲岛确实在修仙门中实力非凡,但他们与别家修仙宗门有些不同。就比如轮回堂和白雾殿,他两家虽然也是修仙门,但他们这样的宗门就比较看中利益。宗门专门设有经营贸易的司掌,也颇善经营,每年灵石收入十分可观,在修仙门中亦算得富足宗门,但若论修行,自然与天悲岛没法相比。”
说至此,金兰娇笑了:“天悲岛是修仙宗里头的清流,宗门正统,道行端方,主要以修行为重。从不与我们这些商贾争利,故而颇受各方势力敬仰。要是这样厉害的大宗争起来,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呢!”
炎颜颔首。
看来天悲岛的声誉确实不错。
不过听说钜燕堡内并没有什么天悲岛的势力,她也放了心。
主要怕掀沈煜云的昔日旧疮。
接下来的路行的破顺遂,约莫行有月余,商队由小路转上官道,沿途驿站越来越豪华,大大小小的商队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