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苗三江渡劫的日子渐近,聂齿的朋友们都陆续的敢来。
一共十二位,果然都是和蓝羽说的那样,不是修魂的就是修魄的,强的只能用变态来形容。
其实渡个小小的仙劫,根本用不着请这么多的帮手,摆这么大的阵仗,聂齿也不是不明白蓝羽的心。
当聂齿问及深渊上面的事时,众妖都说下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异常。
蓝羽道:“嗨!我早就说嘛!那些小人物,也就偷袭还行,要是敢正面和哥哥们抗衡,必定性命不保。”
众人、妖们哈哈一笑,均不放在心上。
——很快,渡劫的日子到了,村里的人们准备好美食,为妖仙们接风洗尘,庆贺新仙人的诞生。
苗三江站在远处的空地上,等待着天雷的落下。
天雷果然还是聂齿熟悉的那个天雷,它还是那样的强大,那样的无情。
可站在苗三江身边的,哪有一个是凡人啊?连普通的妖都没有。
在它们的面前,巨大的雷柱显的是那么的渺小。
大家嘻嘻哈哈的,你一下我一下,像过年聚在一起放鞭炮似的,轻轻松松的搞定了天雷。
聂齿不禁要问:“这是渡劫吗?这不是天雷在渡劫吧?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蓝羽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很不错了,来了没三两年,就带出了一匹修行的好苗子,我看要不了几年,后院的苗忠力夫妇也要渡劫升仙啦!到时候有你和三江帮着他们,就用不着我再大老远的请朋友了。”
聂齿笑了笑,心中暗道:“但愿有那一天。”
可为什么没有那一天呢?聂齿的心里不禁要问。
因为就是不会有那一天,因为他要离开这里。
对苗三江的承诺,他没有忘记,但同时,他也无法忘记,在遥远的地方,或许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聂齿长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乌云散尽,或卷或疏……
为了这一天,有人已等了很久……
苗三江准备等妖族的朋友们都走了再去找聂齿,可没想到聂齿也要和它们一起走,她哪里肯答应呢?
——昨晚,僻静的小路上,聂齿已单独约谈过了火羽。
路很偏,子时的夜更静,安静的夜里,就算有一根头发掉在路上,都能听得见。
“我是个废仙。”
聂齿沉闷的语气打破了这慎人的安静。
火羽有棱角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聂齿,忽然笑道:“是谁这么卑鄙,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聂齿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怪他们。”
火羽道:“你是个很有胸襟的仙,是我们妖族里的家伙干的吧?我们妖族里确实有不少的十恶不赦之徒。”
聂齿摇了摇头,望着远处的乌黑的森林,淡淡的答道:“不是。”
火羽道:“所以你原谅他们?”
聂齿笑道:“谈不上原谅,更谈不上恨。就像几只蚂蚁咬了你的手,你会恨它们吗?”
火羽也笑了笑,道:“但我会杀了它们。”
它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不屑,就像是站在高山上的巨人,在俯视着地上的蚂蚁。
“他们的死也是迟早的事。”聂齿的话却平淡的有点过头了。
他的语气中既听不出有半点的憎恨,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任何人说任何话,都不可能像他这样的平淡,即便是小学生读课文,也不会像他这样没有丝毫的情感。
也正是因为他的话太过平淡,才显的是那么的不平常。
平常人的一句话,或喜或怒或哀或乐,总要有一点情绪在里面,可是聂齿的这句话里没有。
他就好像是一个来自远古的诅咒,像天阴时会下雨,打雷前会有闪电,那些人的死,就如同大自然的规律一样,谁都无法逆转。
远古的灵魂都知道,这种潜藏在地狱深处的呐喊与憎恨,才是最可怕的。
可火羽显然还到不了那种境界,它冷笑着道:“我想你能明白一件事。”
聂齿也微笑着,已猜出了它下面将要说出的话,抢先说道:“你不仅口气很大。”
“对,我的本事也很大。”它果然还是这样说出来了。
聂齿并没有理睬它的话题,接着它的话往下说,而是问道:“我听说,鱼人族族长当年所著的忘川石,现在在你们的族里。”
火羽笑了笑,红色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凶气,道:“不错,你想去看看?”
聂齿依然平淡,“是的。”
火羽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冷冷说道:“可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说实话,其实像你们这种废仙的事,我是真的不想管,也包括我那没用的废物弟弟,要不是我爹照着它,你觉得它能活到现在吗?”
它的话够冷也够硬,聂齿很难听不出它的言外之意,问道:“你们……”
他顿了很久,才接着道:“不是兄弟吗?你不是看着兄弟情面才来的吗?”
火羽忽然大笑了起来,笑的是那样的阴冷而又残酷,接着道:“我的兄弟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你让我讲兄弟情,那好,即便是有兄弟情,可它呢?它也只不过是只凡鸡而已,凡物是迟早都要死的。它死了,十年,我不忘它,二十年,我还不忘它,一万年、十万年过后呢?我还能记着它吗?我们是仙,是不老不死的仙,可它呢?它只是个废物,现在我想问问你,我要它这样的废物兄弟又有什么用?”
聂齿笑了笑,想等着它继续说下去,但它却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