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名刀抱着自己的长刀坐在一旁,锵的一声抽出到来,一边握着块白棉布擦刀,一边随口问道:“小照要晚娘子去做什么?”
“都是些小事。”李照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伸手拈了块桃花糕放进嘴里,“名刀大哥,巧家县看着好像没多大呀?”
她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其实她一路都是睡过来的,哪儿知道巧家县大不大。
不过还叫她蒙对了,巧家县因着地域原因,着实不大,与其说是个县城,不如说是个小镇。镇上的百姓大多是彪悍异常,能扛得住流匪的,余下的,就是以林晚为中心的网球客栈一帮子人了。
“和沿途你看到的那些村落一样,巧家县同样苦流匪已久,所以极大一部分的百姓受不了这苦,便能搬迁的都搬迁了。”柳名刀的手按在白棉布一下一下地擦拭着刀身,“留下的这些,大多是家有老小,或是留念故土,不舍得走,走不脱的。”
“那为什么晚娘子要在这种地方开客栈?在这儿开客栈做的是谁的生意?”李照有些困惑。
“人少了,自然父母官也难做,所以巧家县如今的县长是个门外汉。”
说到这儿,柳名刀的神色有些温和,眼中带着些笑意。
“是名刀大哥的熟人吗?”李照见他神色如此,便问道。
柳名刀点了点头,手中动作一停,抬眸看着李照,说:“他是个剑客,眼看着巧家县县令逃了,便花了大价钱买了个县令来当。”
他说着,垂眸继续去擦剑,“原本他今日是要过来的,可惜巧家县最近西北面来了许多流民,他抽不出空来,所以没能成行。”
李照哦了一声,心里在猜这个县令的身份。
过了一会儿,林晚从外头回来了,手里捧着个大布包。
“小照,里面都是我亲手纳的,若是用完了,你托名刀和我说一声,我再给你寄一些。”她体贴地将布包放在李照腿上,低声说道。
“谢过晚娘子。”李照忙捧着布包,笑眯眯地抬头对林晚说道。
柳名刀见她回来了,便手腕一转,将刀收入刀鞘中。
他起身走到李照身边,说:“走吧,接下来的路会很凶险,我们就不在沿途停留了。”
林晚转眸看他,问道:“方哥儿已经同你说了?”
“嗯,他同我说了,益州都督杨守山已经和张敬忠打起来了,沿线大肆征兵,怕是一路上都不会安生。”柳名刀点了点头,回答道。
“不带着……去看看他?”林晚突然问道,问时,眼眸不经意间扫了一下站起身的李照。
柳名刀摇了摇头,说:“问过了,他眼下既然忙得很,也就不急于一时。”
两人拐弯抹角的,李照虽然听得有些迷糊,但也隐隐猜到,这个他很有可能指的是县令。
“看谁?”她开口问道,不给这两个人含糊过去的机会。
林晚没说话。
倒是柳名刀转眸看她,解释道:“就是我刚才和你说过的,巧家县县令。”
果然!李照心里说道。
“他姓张,名玉平,舞得一手好剑法。小照也是用剑的,改天让你见见他的游龙剑。”柳名刀笑着说道。
他坦荡,林晚便也不藏着掖着,神色一展,说道:“小照好像很感兴趣。”
李照点了点头,冲着柳名刀一笑,说:“我总觉得和名刀大哥很亲近,见到晚娘子时,也觉得格外亲切。”
这话虚假得不行,但林晚和柳名刀很是受用。
从巧家县离开时,空空的马车里装满了一开始来围观的那些人送的东西,瓜果,衣物和各式各样的面点。
李照归纳了一下收到的这些东西,笑眯眯地说道:“名刀大哥和他们的感觉很像亲人呢。”
柳名刀在前头纵马,听到李照这么说,跟着笑了一声,回答道:“的确,我同他们十几年的感情,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亲人更贴切一些。”
“真好。”李照轻吐一口气,朝后一靠,侧头望着窗外感叹道。
“小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是你的亲人。”柳名刀似乎是感觉到了李照的惆怅,非常温和地说道。
我们?
哪个我们?李照心里想着这两个字,没接话。
雨后的乡间小路闻着气息清新,偶尔会有低飞的虫子扑闪着翅膀从李照面前掠过,她伸手去扑了扑,百无聊赖地开始自己和自己玩石头剪刀布。
马车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临近正午。
柳名刀挑了个不太泥泞的林子边停车,准备生点火,给李照热一下水。
水还没开,他就听得后头林子里,窸窸窣窣地传来了不知名的动静。
锵——!
刀出鞘。
只一瞬便被柳名刀反手掷向了那动静传来的方向。
李照跟着起身望去。
宽刀钉在后头树林里几丈远的一颗大树树干上。
树下,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互相抱着,畏畏缩缩地看着他们。他们两个脸色脏兮兮的,却掩盖不住他们亮晶晶的双眼。
“名刀大哥,是两个孩子。”李照皱着眉头想要过去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被柳名刀拽住了。
“我去,小照,待在我身后。”柳名刀神色谨慎地说道。
这种孩子一般都是流民中的幌子,用来蒙骗他人,降低他人警惕的。他们的出现,往往意味着四周已经躲好了无数流民,只待肥羊上钩,便蜂拥而至,分而食之。
“是什么人?流民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