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暖和的炭火烘烤之后,红梅的手掌总算多了一丝温热,她从杨牧之手中抽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轻且温柔:
“傻瓜,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你真心喜欢楚玉,愿意为她付出,无论对她还是对你自己,这就够了!”
“两个相爱的人,即使不在一起,也是一种快乐。而常相厮守的两个人,如果没有爱,那何尝又不是一种悲哀?”
红梅再一次露出笑脸,揉着杨牧之的脑袋说道:“你们年轻人,总是以为两个人在一起,才是天长地久。殊不知,思念着一个人,处处为他好,甘愿默默为他做任何事,只为了他能开心的一笑,这也是一种幸福呢……”
杨牧之没有点头,这种幸福,不是他想要的幸福。
红梅给了一个等你年岁再大一些自然就明白这个道理的眼神,淡淡道:“直到月蕾走的时候,她总算是认出我来了,她叫了我一声‘姐姐’,那一刻我觉得,这些年我所有的默默付出,都是值得的,我,实在不该后悔……”
她看了一眼杨牧之,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冷冷道:“为了照顾妹妹,我答应了夫人甘做任何事,我投毒给楚家大少奶奶,让她身受寒毒之苦,即便是她腹中的孩子都没有逃脱寒毒的折磨!”
红梅眼神冷冽,表情狰狞,看得出来,她当时的恨意是有多深,现在的愧疚与悔恨就有多浓烈。
“我又投毒给楚家大公子楚坚,致使他修为尽失,这些年音讯全无。我做这些事,一方面是夫人的授意,另一方面,我自己也恨她,就是那个如蔷薇般的女人,夺去了月蕾的幸福,我不能原谅她!”
杨牧之心中震颤无比,他不敢相信的盯着眼前的红梅,她做了这么多的违心事,不说她自己对这些事情的忏悔有多深,就说她给楚家造成的伤痛,岂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的?
杨牧之不由开始恨起那位“夫人”来了,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能唆使自己从小养育的“女儿”来做这些事情?
呵呵,那当然不是她的女儿了,只不过是她掳去的几个女婴,再调教训练成她达到某种目的的一个“工具”罢了。
当下杨牧之的心里也是莫名阻塞,到此时,他自然能理顺楚家这些年混乱的局面了。
楚家大公子,说的就是楚虞瑶那位一直没有音讯的父亲,大少奶奶就是楚子松的生母,那位被寒毒折磨了十五年的少年,那位强忍身心痛楚,也要逼迫自己快速成长,从而替他姐姐分担重任的倔强少年……
想不到这一切的一切,就是自己嘴中这位“梅姨”一手造就的?
红梅看向杨牧之,缓缓说道:“牧之,你是楚家的女婿,你可以看不起我,也有恨我的理由,而我之所以要告诉你这一切,就是希望你能替我去弥补一下我心中的遗憾。”
“你知道吗?当初你救了楚子松,我是有多么的高兴……”
火堆里传来了噼噼啪啪的柴枝爆裂声,火星四溅飞起,在这乌黑的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淡红色的弧线,然后纷纷死亡坠落。
杨牧之伸出手掌接住一片柴灰,用手指轻轻一捻,瞬间粉碎。他拍了拍手掌,叹息道:“梅……姨,这也不能全怪你!”
“这些往事,我也不想说出去,包括楚玉和虞瑶,我暂时都不会告诉她们。”
红梅淡淡一笑,这些埋藏了二十年,也压抑了她二十年的往事,她既然敢说出口来,就不会在意她们知道不知道了……
杨牧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一下手掌,问道:“梅姨,那玉儿她母亲,是怎么……?”
红梅的目光再次望向那座坟圈,那块刻着“楚萧氏月蕾”的墓碑,良久后,原本平静的她又变得狂躁起来。
“那一次,月蕾撞破了她夫君与那个女人的好事,羞怒之下,他竟……活活掐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红梅双手握成拳头,大力之下,手指都有些发白了,她脸上的表情有痛苦,有愤怒,有不甘,有悔恨。
“促成这件事情的,萧玫她罪责难逃,就是她让我在林薇的茶水里放入那一滴药水后,她才会与楚固发生那种关系的……”
萧玫?
杨牧之以前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不过天机宫新推出的胭脂谱,其上赫然就有“萧玫”二字。
胭脂谱排名第十位,萧玫,万花谷,百花夫人。
想到这里,前后的种种就说得通了,原来梅姨口中的夫人,竟然就是这位被誉为“胸有千壑”的百花夫人。
“好一个蛇蝎女人啊!”杨牧之眉头微拧,怒叹了一句。
只不过下一个瞬间,杨牧之又呆呆楞住了,林薇?这个名字那么怎么熟悉?
思忖了片刻,杨牧之总算想起一个人来。
莫非这个林薇,就是香婓舍命要去保护的那个浅红色婀娜身影,薇姐?
现在想来,薇姐那清艳明媚的五官,可不就是与自己那位未过门的媳妇儿有七分相似吗?
看出了杨牧之的困惑,平静下来的红梅缓声道:“没有错,我之所以要躲着楚虞瑶,就是因为她是林薇的女儿,我对她心中有愧啊!”
杨牧之点点头,难怪了,梅姨见着了楚虞瑶,就躲得远远的,让她一起去桃花府,她死活也不肯去,原来她果然一早就认识虞瑶与楚玉了。
“我在楚家服侍的就是大少奶奶林薇,她离开楚家的时候,也是月蕾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一年,楚虞瑶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