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德是有心计的人,他知道现在唐突地去开口,效果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必须从长计议,谋人虎皮,必先舍其羔羊,于是,从次日开始,吩咐梁建海每天给修建公路的人员增加二斤猪肉,早餐原来没有鸡蛋,现在每人加一个鸡蛋,客房里放置茶叶,洗漱用品,但质量上去了,价格还保持原来不变。
公路局那伙人也感到了变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问主管的梁建海,梁建海只说是领导吩咐,具体情况也不知晓。
起始的时候,公路局的人想到了这家主管一定有所求之意,要不就是推销的手段,也就不去再多问,你加肉也好,加蛋也好,反正我们不多给他出钱就行,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一个月过去,姓吴的主任见了只是礼貌地笑笑,没有任何有求的话出来,心里都渐渐有点不踏实,几个人在一起一合计,这样不去和他说明,反倒显得不够意思。
有天县公路段的段长来,他们就和段长说了,段长也挺纳闷,首先表明公路段没有给旅饭店另加过钱,也没有和他们提过任何提高待遇的要求。
段长就和工程总负责人吴总一齐找到吴成德,吴成德毫不掩饰地承认是他让下面这样做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其他原因,就是,我们是供销社下属饭店,我们是以信誉至上,服务至上为宗旨的,再个,各位领导每天在路上风尘仆仆,既然选择住到了我们店里面,我们就有义务使各位领导吃好住好。大家出门在外不容易,我们要让大伙感觉到就和回到家里一样。
吴成德的话虽然不多,但字字玑珠,句句糖丸,让两位领导心流甘泉。没想到一个乡下供销社旅饭店掌柜竟然有这般心肠和情怀。心下感激之意不言自明。
没过几天,公路段派出纳带来一张支票,要旅饭店细细算一下,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给公路局的领导和测绘人员另补的费用,给个数就此结了。
吴成德的心思哪在这里,不用说也知道他不会收下。这样一来,从住店的领导到公路段的领导就对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主任倍加敬重和亲热。
住着的人,一有空就都愿意跑下来二楼到吴成德的办公室聊聊。吴成德也是更加对他们热情,一来二去,互相之间倒有些难舍难分。
看生饭渐已熬熟,吴成德拿准火候,在一个阴雨天,大家都在店里歇息的时候,吴成德在饭店摆了丰盛一桌,以表示自住进来以后对领导的照顾不周,宴请一顿。
回过头来安排小刚开车回武家岩把武学兵叫来,让他喝酒中间露面。
大伙心中觉得接受吴主任的宴请还真的于心有愧,无功不受禄,再说,这么些日子来,人家照顾的体贴入微,本应请人家才对,原来想到走的时候好好请全旅饭店的人好好吃喝一顿,没想到人家吴主任反倒先来了,有点不好意思。可人家既已安排好,盛情难却,再加又是阴雨天,不能上路作业,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也就欣然接受了。
酒席宴上,酒过三巡,大家也都不太客气,有个怪现象就是,每到吴成德喝酒的时候大家都争着喝,吴成德自然就喝的不多。
忽然,武学兵披着雨衣进来。吴成德和那个吴总指挥坐在正席,自然是他们先看到武学兵。
吴成德立刻站起来招呼武学兵,武学兵今天来意在此,也不多推让,早有服务员拉了一条椅子过来,武学兵也就坐了进来。按吴成德事先让小刚传话来的程序进行。
吴成德站起来给武学兵一边倒酒,一边向大家介绍:“武学兵,和我在死亡线上滚出来的朋友。”
“成德,和朋友们提那些做啥。”武学兵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
“哎吆,那可了不得,能和吴主任共患难同生死的朋友想必也是仗义之人。”身边的吴总指挥接上说,看上去这句话也不尽全是恭维,也有真实感言在其中。
“那样说,还真的把我看大了,吴总,你们是和我这个哥哥不认识,以后熟了就会知道,他有多么的忠义和厚道。”吴成德不失时机地称赞,也是揣摩到了大家对他的信任,再者,大伙也都喝了几杯酒。
武学兵笑笑,把吴成德的酒喝了。
有人提出让他罚喝三杯酒。
武学兵正是表现的时候,哪里还去推辞,拿过一个“敬一杯”玻璃酒杯子,把三杯酒都一齐倒入里面,看看还不到半杯,自己主动索性把杯倒满,脖子一扬喝了进去。
大家见他这般仗义,都不约而同地为他叫好。
“这位兄弟也在你们供销社里?”那个吴总开口问,这正是吴成德想要的。
“在一个小村子里当书记。”吴成德显出一副不以为是的样子说。接着又问武学兵:“学兵,让雨淋成这样,又去给乡里完成什么任务?”
武学兵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吃着菜,抬头苦笑了一下:“哪里?我哪里有兄弟你那闲工夫,去县工程队那边算了点账。”
“唉,我这哥哥就是劳碌的命,闲不住,你说你当你的书记不好,偏又弄矿弄设备——”说着摇了摇头,故意不往下说。
“开矿?什么矿?煤矿?”旁边的吴总倒显得很感兴趣。
“哪里,就是个石矿,他们村要是有个煤矿就好了。”吴成德赶紧撒网,生怕到手的鱼溜掉。
“石矿?”他这一说不要紧,把所有人的胃口都给调了起来,吴主任睁圆了眼睛,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是石矿。”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