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从与这个年轻人见面到现在,对有人反映武高飞大胆包天,公然指使亲戚在政府门前建房做生意一事,看起来并非属实,从他们见面惊讶的表情以及互相对话,大概可以肯定,武高飞对他们建房做买卖一事并不知情,这一点,通过观察凭直觉可以判断出来。
“是我的一个同学。”武学兵诚惶诚恐地回答。
“那你明天和他一块来,闲的你们没事,找事!”武高飞生气地说。
雷霆钧回到办公室后,看上去心情不爽,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顺手看起报纸来,一言不发。
武高飞心里非常清楚,武学兵他们这回是闯下大祸了,而且与自己有极大牵连,弄不好因为他们,自己曾憧憬过的大好前程会毁于一旦。
吴成德回了青树,武学兵来不及多想立即开上车直奔青树。
见到吴成德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两个不怕虎的牛犊无言了,吴成德的大脑一片茫然:“那能怎地?人家是县政府,我们这不是明摆着放在案上的鱼,刀把在当官的手里攥着,只好认命吧?”
“你说的轻快,那是我们泪一把血一把,任劳任怨三年离乡背井挣来的,这说扔就扔了?成德,我不服,不甘心!”
“你不甘心,不服气。我也有气,可是,我们又能怎样?你不服气有用吗?”说罢,两个人又低下头陷入了悲悯而无奈的沉寂和自责之中。
“都是我,成德,是我要在那里安商店的。”过了一会儿,武学兵低沉地追悔说。
“别那样说,最先是我想到的。”吴成德仍然低着头说。
“关键是——”武学兵抬起头来,用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懊悔地说:“我打了高飞哥的旗号,这回把他也连累残了,我这臭嘴,关键时候就不把门了。”
“我就说过你们,那里不是开商店的地儿,你们还当是耳边风,哪个能听进半句,活该!”不知什么时候吴连喜站在门边。
两个人一惊,同时抬起头来,看了看吴连喜,无言以对,又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
突然,吴成德又抬起头来,用求救的眼光盯着吴连喜:“爸,您在县里有说上话的关系没有?不行,咱花费一点疏通一下。”
武学兵也立刻接上说:“是啊,咱不行就打点打点吧,那个人姓雷,听口音不是本地人。要不找高飞商量商量?”
“雷?雷书记?”吴连喜生怕听错了,重复问道。
“是,姓雷,叫雷书记,我听高飞这样称呼的。”武学兵看到吴连喜惊奇的样子,以为吴连喜和那个姓雷的有戏,就连忙点头肯定说。
“那是县高官!找人活动,亏你们能想的出来!现在,最好的活动就是给我安安静静,等待明天县里的处理吧。”吴连喜说罢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舔犊之情乃人之长情,吴连喜回到卧室,心里无比焦急,不由地点着了一支烟,大口大口地抽起来,这个莽儿子从生下来就没有让人省心过,童年时候经常和别人家的孩子打架,身上的衣服不到两天就是浑身土和泥,念书没有一次能及格,本打算凭自己的关系给他安排个工作,找上个门当户对的媳妇,收收他那颗不成熟好高骛远的心,可谁想,媳妇没娶成,把个大活人不明不白地弄丢了,心中欠下一份终生的亏欠,多蒙县社老主任垂爱,把他破格提拔成个副主任,谁知道又弄下一身骚气,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竟然会不辞而别,一去三年,弄得在县社老主任面前自矮了三分,总觉着无颜以对。满以为经过这漂泊闯荡的三年,回来后他心能沉静下来,有所建树,岂料如今又在天上捅下这么大个窟窿。
可是,儿子毕竟是自己的,自己毕竟只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关键时候不伸手,于心不忍啊。
想到此,吴连喜不由自主地拔通了吴老县长的电话,早些年间,每逢过年过节都要去看看老县长,现在老县长退居二线了,为了避嫌就没有去看望过。可是,能和现在新书记说上话的,也只有这位老县长了,或许让他出面求求情,处理会轻点。
“谁啊?”对方是女的声音,大概是吴县长的老婆。
“哎,您是吴县长家吗?”吴连喜尽量谦恭地说。
“是啊,你是谁?”对方的声音很生硬。
“我是青树供销社的吴连喜,我有点事想找吴县长,麻烦您让吴县长接个电话好吗?”吴连喜怯生生地说。
电话没有立即回答,几秒后,传来一声回绝:“他已经不是县长了,他不在,你还是找别人吧。”随即电话里传来一阵挂断的“嘟嘟”声。在这阴沉而郁闷的夜里显得那样冰冷和淡漠,这是唯一想到的救急电话,也是唯一能救急的电话,然而,这深长而无情的嘟嘟声彻底扯断了他心中的救命稻草,斩断了他的唯一希望。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烟,闭上了失助的目光,重重地仰靠在床上卷着的被子上……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使人煎熬的夜晚,当武高飞把通知开会的电话给城建局局长打过去以后,那个城建局的局长就四处打电话问询情况,当知道明天只有城建对口的领导参加开会后,就迫不及待地又给武高飞返回了电话,探听具体情况。在这个自顾不暇的敏感时期,武高飞只推说不知情。
黑暗总要过去,焦虑挡不住光明的脚步,不到八点的时候,所有参会人员就都心有余悸地齐刷刷坐在了县委三楼的会议室里,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