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多多也从椅子上起来,站在他身后,抓住他的衣角:“你们是谁?”
没有人回答。
沉默的氛围让金多多愈发感到不安,她偷偷往后缩了缩,把沈顾霆的身体当做一面屏障,隔开黑衣人的视线,然后伸手摸到床下。
每间病房的床板底部,都安装有一个紧急报警按钮。
只要按下它,医院的警卫科立刻就会收到信号,第一时间赶过来。
手指在床板底下摸索了一会儿,终于碰到了那个凸起的按钮。
刚要按下,突然,门外的走廊上飘来一道古怪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敲打地面。
金多多抓着沈顾霆衣角的手,不自觉收紧。
寒眸望向门外,目光幽冷,可他的手却伸到背后,轻轻拍了拍金多多的手背,无声安抚她的情绪。
门外,一个华发丛生,脸上满是沟壑的老人,杵着一根暗棕色拐杖,从走廊前方走来。
步伐虽然缓慢,但却走得很稳。
身上穿着一件藏蓝色中山装,晚霞的光晕从窗户外洒进来,落在衣服上,宛如丝绸般的料子,仿佛镀了层金,简约中带着一股威严与庄重。
被黑衣人们挡在门外,进不来的王安,脸色瞬间变了。
“您……您是……墨老?”最后两个字低不可闻,那是身份与地位天然的悬殊,所带来的发自内心的惶恐、惧怕。
墨?
这么特殊的姓氏,还有王安诚惶诚恐的态度……
金多多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猜想。
刚被沈顾霆抚平的不安,又一次袭上她的心窝。
心跳加速,手心紧张得渗出了一层汗。
老人深邃的目光从王安身上一扫而过。
轻飘飘一个眼神,却仿佛带着巨大的压力,压得王安直不起腰。
他低着头,背脊微微弯下,不敢直视老人。
这位可不是一般人,而是顶级豪门墨家的掌权者,跺跺脚,都会让商界地震的传说中的存在。自从墨少白成年,他渐渐退居二线,鲜少出现在人前。
墨氏的事务也都交由墨少白打理,只有做重大决策时,他才会出面。
但他的大名、他年轻时的事迹,几乎每一个踏入商界的人,都听闻过,是无数企业家、从商人士的偶像,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和他见上一面。
可这样的人物,现在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王安神情有种恍惚,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晃神间,老人已经越过他,走进病房。
“老爷。”黑衣人们齐声唤道。
老人微微颔首,目光轻扫过沈顾霆和金多多,不作任何停留,便落在床上。
“医生怎么说。”他沉声问道,神色严肃,充满威严。
金多多愣了愣,他是在问自己吗?
她舔了下因为紧张,变得有些干涩的嘴唇,正要说话,一道清冽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来。
“这是诊断结果。”沈顾霆拿起床头柜上的诊断单,走到老人身旁,递给他。
老人眼皮一跳,低头扫了眼单子,随后,看向他。
眼神带着锐利的锋芒,像是这世上最快最利的一把刀,让人不敢直视。
可沈顾霆却容色不改。
他晃了晃手中的单子,薄薄的一页纸在晃动间发出哗啦的碎响:“墨老不是要看么?”
一个黑衣人瞬间冷下脸,身上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气势:“就算是你父亲,也不敢这样子和我们老爷说话!”
沈顾霆一挑眉,眼底闪过一道冷芒:“墨老想知道墨少的情况,我便把诊断单给他,方便他了解墨少的伤势。请问这有什么问题?”
“我们老爷……”黑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墨老一个眼神镇住,悻悻地闭上嘴。
老人收回视线,伸手接过诊断单。
“背部大面积烧伤……”他呢喃着,脸色有些难看,随手将诊断单交给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然后偏头,看向金多多,“你就是金多多。”
她娇身一震:“是我。”
“我孙子他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老人语气不重,但那幽暗锋利的目光,却让金多多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压力。
她紧了紧拳头,低低地嗯了声。
老人眸光骤冷,眉目间杀意一闪而逝。
沈顾霆心头一紧,一个健步挡在金多多身前。
“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认为我会伤害她?”老人语气嘲讽,凝视着沈顾霆的目光,透着一股渗人的冷意。
“不敢。”话虽这么说,但他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峻拔的身躯宛如一座山。
老人眉头轻蹙。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被人这样冒犯过了。
威严的面庞上,浮现出些许冷怒。
“……爷爷?”
突然响起的人声,打破了房间里紧绷的气氛。
众人同时转头,看向病床。
昏迷一天的墨少白,此刻已然睁开了眼睛。
刚醒来,他的精神不太好,眼神有些迷蒙涣散。
他下意识想要坐起来,可一动,立刻牵扯到背部的伤口。
撕裂般的痛楚从神经末梢迅速蔓延过全身,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嘴唇疼得发白,豆大的冷汗打湿了他的额头。
“少爷!”一个黑衣人迅速走过去,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医护人员迅速赶过来,替他翻身。
众人这才看见,他后背上蓝白相间的病服,竟然渗出了血珠!
“病人伤口撕裂,需要重新进行处理。”主治医生一边进行手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