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砚离开牢房,便在转角处看到了梁怀。
心中诧异,眉目之间丝毫未显。
“郡王。”
梁怀点头,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两人错开的一刹那,梁怀突然唤住郑砚,“郑少卿,这假日也没几天,大理寺的事务也不轻松,不知道少卿打算什么时候会洛阳?”
郑砚心中不喜,他的事何尝要别人管。更何况,这清河郡王话里话外都是赶人的语气。
“下官在寺卿大人那里告假过了,等舍弟的事一了便返程京都。”
梁怀多看了郑砚两眼,也没在说什么,转身离开。
郑砚起身,看着梁怀走远的身影,那个方向便是去宋真牢房的路。
心中一时发紧,也不知道是期望那个女子定罪还是担心。
担心?
郑砚摇摇头,他怎么会担心这种女子。
毫无妇德,也不会女工,思想叛逆,无论哪样都算不上一个好闺秀。
郑砚在否定中除了地牢,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听到脚步声,宋真心情稍微好些,“师爷今日倒是来的早了些。”
头上没有传来声音,宋真视线从手中的蚂蚱抬起,眼中一怔,双拳握紧。
梁怀看着席地坐在牢房的女子,虽然关了十多日,头发没有盘成发髻,而是柔顺地披在背后,素淡的一支发簪轻轻拢住,整个人慵懒而又明媚。
即使是牢房阴冷也挡不住她的光彩照人。
“果然是一副魅惑男子的长相。”梁怀在心中道。
在看到牢中的陈设,小桌子上摆着画卷还有纸张,写着什么看不清楚,只是晃眼一看,便觉这些诗词倒是花了几分功夫。
不过究竟如何,他也无法评价,与诗词书画一道,就如她所说,他是没有天赋的。
怎么会突然想到她?
梁怀一愣,看着宋真的眼神更加冰冷。
那女子只是看了一眼,便垂下头,眼眸低垂,看着倒是柔顺无害。
“女子惯用的伎俩罢了。”梁怀在心中所想,不免冷哼出声。
宋真藏在袖中的手被握得太过用力,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鲜血润湿了袖口的里衣。
前世的恩怨纠葛占领思绪,那被熊熊烈火灼热的身体恍如隔世。
梁怀——我们到底是再见了。
宋真收敛眼帘下波涛汹涌的恨意,深吸了一口气。
耳边传来牢房门打开铁锁链的声音,十指刺得更痛,宋真的脑袋逐渐清醒。
视线里只见那双朝云靴踏入牢房,宋真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抬头便是目下无尘的清冷眼眸。
过了四五年,他原本稍显稚嫩的轮廓,变得深邃沉稳,浑身上下带着禁欲的气质。
宋真在心中冷笑,倒是活得更加滋润,听传言道李颂的女儿,那个李若芃心悦与他。
原来确实是想做驸马,只不过不是寿安公主,而是如今的嘉柔公主罢了。
“宋氏女,宋真?”
宋真收回视线,只是微微点头。
“所犯之事可成知道,明白?”
如水的眼眸凝望过来,虽是坐着,矮了一节,但偏偏这女子背挺笔直,不动如松,颇有一副西晋名士的风骨。
略显稚嫩削瘦的小脸缩在银狐围脖里,跪坐在草席被褥之上,方寸之间便是另一方天地。
梁怀微微有些恍惚,这个名叫宋真的女子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熟念而又陌生,隐隐约约还带着敌意。
自己是来审理她这个案子的官员,有敌意倒是不足为奇。梁怀都也没多想,外面的侍卫搬来了圈椅,梁怀坐下。
宋真自然是墙边挪了挪,牢房内本就狭窄,若是她不挪,她与梁怀之间便只隔半步之远。
她怕她忍不住猛地站起来,用头上的簪子将他刺死。
当然,不良人的主帅,她有如何近的了身。
怕是还未靠近,便被杀死。
她得忍住,她得活下去!
“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那声音低沉冷冰,不带丝毫温度。
“没有。”
梁怀冷哼,“若是早些交代,可少受些皮肉之苦。反正都是要说的,何必故作姿态。”
故作姿态?宋真眼神一冷,摇头道,“宋真做事只凭本心,他人怕是驱使不动。”
梁怀眼眸微眯,他是不屑去对女子动刑的,但是这个女子不仅扯上了郑祁、大皇子、二皇子,隐隐约约感觉赵昊那边也有动向。
听下面人来报,那个郑砚到此,也是频频“光顾”这个牢房,风雪不阻。
梁怀扫了一眼这个女子的长相,略微觉得有些眼熟,便更觉得事有蹊跷。
想着不良人查来的资料,这个女子确实做了不少的好事,在整个益州名声极好。
就是士林之间也多有夸赞,传唱她的事迹,还有人以诗文赠之。
倒是有不少蓝颜知己。
瞧着那羸弱不堪的盈盈腰肢,倒是fēng_liú公子喜欢的款儿。
姿色上乘,智谋过人,若是入宫,有势力暗中扶持,说不定还真能图谋大事。
只是这女子背后到底是谁?
李言风还是李程洵?或者是……
梁怀更加相信最后一个答案,可是不良人没有查到一丝这个女子与赵昊的联系。
要不是两人藏的太深,就是他猜错了。
不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你不怕酷刑,你的母亲,还有你的仆人呢?”
宋真低垂的眼眸闪过冷意,果然,梁怀一直是那么卑鄙。
“听闻宋氏女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