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刚手脚并用的钻过墙,不等站直,忽觉头上劲风压顶?!
她本能的就地一滚,刚避到一旁,回头就见原本所在之地正戳着一根儿臂粗的枯枝,入土至少三寸!
眼见这一幕,丹阳头皮一紧,连躲避时撞到伤脚的痛都轻了一瞬。
若被扎中要害,又或擦脸而过,后果简直让她不敢去多想。
而下一眼,扫到枯枝后,竟是她极眼熟的裙摆……
紫竹用力下戳的一瞬,因害怕见血以及避免自己被吓得惊叫,早闭紧了双眼。
但久久没听到异响,她奇怪的微睁开一丝眼帘,却映出了她一直渴望见到的人!
“郡主?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咦,您是怎么回来的?”
压低声的欢呼一声之后,紫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向来精致的主子,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一头乱发,沾满枯枝败草,脸上花猫一样,东一撇西一捺的都是灰与土混了汗留下的污渍,更不用提身上的衣服了。
这模样,和西边城隍庙里的乞儿也不差什么了,呃,除了衣饰之外。
“您,您这是……”
丹阳见紫竹一脸担忧与愕然的表情,心底无奈一叹,摇头伸手道:
“……,算了,什么都别问。先扶我回车上,然后去买盆热水,再叫回车夫,咱们要立刻回府。”
虽然她记得后世的传言中,梨香园被封是在逮捕安阳王世子萧仁之后,但今日那间雅室中发现的东西,以及周围寂静的氛围都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连带的,这东街寺也让她觉得,是不该久留之地。
紫竹虽担心又困惑,但看着自家郡主还算精神奕奕,且起周围严肃紧张的气氛,也让她没法开口多问一句。
但当知道丹阳扭伤了脚后,她再顾不上遵守丹阳之前的吩咐——保持低调,直接俯身,一把背起小主子,拔腿就飞奔向寺外等着的马车。
好在,如今日头渐高,也到了正常香客们来供奉的时候,其中就不乏体力不济,又或有病在身,需要搀扶才能来祈愿的寒门学子。
混在这样的人群中,丹阳两人也不怎么太显眼了。
————
日上三竿时,趁乱偷偷溜出门的丹阳主仆,终于折返回公主府。
“郡主,您可算回来了!”
丹阳因扭了脚,便让马车直接驶到二门。
本以为接到消息的周嬷嬷,怎么也要她返回齐双阁才能找来,可没想到车还没停稳,周嬷嬷声音就传入了车厢。
丹阳闻言的一瞬,心底就大大叹了一口气。
紫竹更是差点儿跳起来,“糟了!郡主,长公主一定知道了!”
“怎么办啊?您不仅偷溜出府,还负了伤。奴婢这身皮,呜呜,铁定保不住了。也许还会被冯嬷嬷直接赶出府门,不,更可能是被直接杖毙!又或是被抽成肉泥?呜呜呜……”
丹阳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眼见着慌得六神无主,压低声哭诉的紫竹真要哭吹来,她一抬手,已一巴掌狠拍在对方后背。
“腰板挺直了,天还没塌下来呢。”
不知是她的镇定,还是那一巴掌见了效,紫竹一瞬就止住了哭,但仍双眼通红。
没有魔音穿耳之后,丹阳的头疼也好了不少。
她向紫竹伸手,同时转头看向雕花桐油木车门,跃跃欲试的轻笑道:
“跟紧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下车后,周嬷嬷果然立刻上前,“押解”了两人直奔明霞居。
但因丹阳直接言明脚伤,她其实是被临时调来的肩舆,抬去清和长公主面前的。
而这一番折腾后,也足够所有这一刻该到清和长公主面前的人得信后,先一步赶来了。
所以,当丹阳扶着颤巍巍的紫竹,迈入她母亲起居的正堂,看到冯嬷嬷与孙管家时,也一点儿也不惊讶。
这一瞬,一眼扫过正堂上下,除了依然面色淡然的清和长公主外,所有人的反应都还算再丹阳意料中。
“劳母亲挂心,丹阳回来了。”
丹阳按着往日礼数,对正坐在上首的母亲,敛衽盈盈一礼。
优雅又丝毫不乱的举止,若非众人早得禀报,之前又见她扶着侍女的手蹒跚而行,真是任谁也看不出丹阳有脚伤在身。
清和长公主因这一幕,古井无波的双眼,少见的闪过一抹亮光,却又很快就消失于无形。
这时,不等丹阳站直身,冯嬷嬷已倨傲的上前一步,躬身向上首道:
“启禀长公主,奴婢失职至此,还请殿下严罚。”
言辞虽谦卑,可无论是傲然的态度,还是一丝认错该有的紧张忐忑都没的状态,都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就是以退为进的招数。
而其目的,自然是在后手——或长公主自己直接对丹阳郡主处罚,又或长公主不忍,由冯嬷嬷自己来逼宫。
丹阳闻言却依然不慌不忙的,施施然起身。
果然,冯嬷嬷这是已经听到耳报神消息,知道她要对其理家之权出手,所以要先下手为强了。
清和长公主端坐上首,冷然的目光只轻移到丹阳身上一瞬后,就又转回冯嬷嬷身上,淡淡开口问道:
“哦,嬷嬷何出此言?你又犯了何错?”
冯嬷嬷起身前,半垂的眼帘里的不屑目光,从前方的青石地砖划过,一瞬就转去了丹阳站立的后方。
与此同时,她边起身边开口,回道:
“奴婢治下不严,竟让郡主私跑出府,此乃大错。且若郡主行止不端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