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舟终于有了点动作,微微颔首示意,侧身退让出位置,让谢晚先行。
电梯里安静,谢晚毫无顾忌地从头到脚打量坎布信任的人,她有种直觉,她一定在哪儿见过他。只是在哪儿呢?
上车后话了。
“去哪儿?”终于听到了第一句话,嗓子沙哑,带着成年男人的诱惑和磁性。
“倒是有把好嗓子。”谢晚心中暗暗打分。“随意。”
开车的男人微微皱了下眉,后视镜中看见此动作的谢晚一下坐直了身子。她身体前倾,颇有点咬牙切齿,“你再皱一下眉试试看?”
谢舟以为谢晚是认为他不耐烦,在想怎么解释比较好,可惜多年来话都不多,已经口拙到一时表达不出,只能依旧沉默相对。
后排的谢晚提高了声调,“我说让你皱一下眉?”
谢舟不解其意,为了息事宁人,依照要求皱了下眉。
谢晚仔细盯着,像是确认了什么,身体像被抽了骨头一样,后座上一瘫,几分钟后,来一句,“停车。”
“吱~~~”紧急靠边停车,谢舟把后头扭向后方,车门已经被打开了,谢晚跨步走了出去。
满是困惑的谢舟熄了火,打开双闪,拿着钥匙,下车追跟在谢晚后面。
可能步行了离车100多米,谢晚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讽刺地朝谢舟笑着:“能耐啊,谢星,八年不见大变样了。”
谢舟的身体僵硬了,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嘴里自觉地反驳:“什么谢星?我是谢舟。”
“得了吧,别以为弄了个胡子,人长得壮实了一两圈我就不认识。烧成灰我都认得你。”谢晚斩钉截铁地说,“挺出息啊,居然跟着坎布混,还混得这么好,你行啊,你知道他做什么的吗?”
谢舟这会儿心情也平静下来了,准确的说在他刚见到谢晚时,比现在还难控制,那都挺过去了,这算什么?
“你既然这样说,证明你也知道。那我问你,你跟在他身边又是做什么?”谢舟双手交抱,面无表情。“再说你管我干什么?管的真宽。”
“我没有管你,我就是好奇坎布知道你是谁吗?”
谢晚在试探他。
这是谢舟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他就像没有听懂谢晚的言外之意一样,语气淡淡,“你觉得坎布是能随便被欺骗的人?”
“什么意思?”
谢舟不想跟谢晚解释清楚。打小他就知道,谢晚鼻子跟狗一样灵,他大凡透露一点信息,她马上就会跟上来,抽丝剥茧的一点点琢磨,直到弄明白。所以他什么都不会说,“我警告你,谢晚,坎布比你看到的,想到的都危险,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实在不行,至少他的事你就什么都别打听,别好奇。”
“你管我?你凭什么管我?”谢晚几步走上前,停在一个暧昧的距离,嘴唇都快贴到谢舟的唇部,“就凭你是我的哥哥?”
“你在作死,谢晚。”
“谢谢,作死让我快乐,很久之前我就没有快乐了。”谢晚笑笑,“不过没什么关系,你不告诉我,我自然能搞明白。为什么我十年没见的哥哥突然变成了大dx的心腹?要是我没猜错,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可以合作嘛!”
谢舟气极反笑,“合作?我跟你?你有几斤几两值得我跟你合作?”
“坎布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他喜欢我,也许爱我,这不够?”谢晚双手环胸,老神自在,“我能跟他深入交流,你可以吗?”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谢舟的屁股。谢舟被她的表情弄得火大,恍然回神间发现自己有十年没这么大动肝火,易于冲动了。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谢舟平静了心绪,再次冷冷地说道。这就是不合作的意思了。“我劝你早点离开他身边。”
“行,谢星,你能耐。我的事情你以后也不用管,反正不也十年没管吗?”
谢舟捏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才忍住了想大骂谢晚的冲动,这些忍耐在她面前一朝就破功。
谢舟很明白,谢晚不会听他的话,从小她就不听。唯一能让她听话的人已经死了,十二年前就死了。
从那时候起,他和谢晚就成了真正的孤儿,这世界上,尽管他们相隔万里,尽管他们十年不见,也是相依为命的。
谢舟是真不知道跟在坎布身边的女人是谢晚,若是早知道,早知道······他也不能做什么,他有他的背负和任务。但他是真不想谢晚接近坎布。她长得那么漂亮,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做什么工作,找什么样的好男人不行?趟这趟浑水意义在哪儿?不过是挥霍着美好的生命。
她以为自己很厉害,可她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坎布。
杀过人,坏事做绝,没有一丁点善心,也不要命的坎布。
谢晚就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猫,看上去似乎靠着自己在光怪陆离,危险重重的城市里活了下来,还没有真正长大,就以为自己很厉害。面对危险,居然主动靠近,以为靠着那一双爪子可以保护自己,可她不知道,那双爪子跟她脚下的肉垫一样,温暖而柔软,却独独没有危险和进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