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
她怎么有种被人赖上的感觉?
不过他说得倒没错,今日天气确实好,出去逛逛正合她意。
“那就走吧。”苏翎转身就欲朝外走去。
后衣领子被人猝不及防一抓,苏翎回身,一个围纱覆在了脸上。
“这个戴上。”顾昭淡道。
“真是麻烦。”苏翎嘟囔了一声,有些不满。
在古代就这点不好,女儿家出行处处受限制,就好像被人瞧了能掉一两肉一样。
苏翎自己别过手将围纱绑在耳后。
古代的面纱设计十分复杂,光是细长不等的带子便有五六条,从前有安若帮忙她倒不觉得麻烦,如今换了自己来,因为瞧不见,她系得有些费劲,似乎也将带子绑错了顺序。
还没等她拆解重来,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忽然伸出手。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掠过她的耳后,穿过她被风轻轻带起的发丝,接过了被她绑得很乱的长带。
他身量高大,伸手的时候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清冷的檀木焚香扑面而来,苏翎抬起眼,只能看见他的喉结和骨线清晰的下颌,避无可避。
她顿时感觉周身像是有了结界一样,浑身都僵硬了些,一动不敢动。
被他那双手擦过的耳际,似乎也准确地给出了对抗外来侵略的反应,在光线顾及不到的地方悄然发烫。
好在他动作不算慢,没多久就帮她系好了,开口道,“紧吗?”
苏翎连忙摇头,“不、不紧。”
“你怎么了?”
“没什么,”苏翎骤然推开他,神色终于自然了些,道,“快走吧。”
“嗯。”顾昭跟在她身侧,应了一声。
眼下时间还早,不是饭点,顾昭看了一眼天色,道,“想去哪?”
听见他这一句苏翎才从刚刚的窘迫中回过神来,忽然想起安若前些时候说的跑马场赌坊,一时来了兴致,抬眼道,“我们去那个跑马场吧!”
“跑马场?”顾昭闻言神色有几分古怪,微皱眉道,“你去那做什么?”
“我还没见过打马球呢,想去瞧瞧热闹,”苏翎拽着他的袖口晃了晃,“去嘛,走啦!”
倒也不是就为了凑热闹,主要是想看看敢打她二叔的,到底是个什么神仙老板!
黑白两路子混的人,够野!
被她牵着自己袖口的力量带动,顾昭没再拒绝,微叹了口气,跟在了她身后。
跑马场设在祺虎山下的一大片平阔草地上,规模很大,苏翎在马车上就远远地瞧见了。
祺虎山距离京中并不远,是世家子弟常来光顾玩乐的地方。
山下的一片被旗杆围起的草地十分广阔,正值夏日,绿意盎然。
这里的风要较京中更大些,旗杆上的旗帜被吹得猎猎,整座跑马场都被摇曳的红所包围。
这里的跑马场分为大场和小场,只有世家之间的比试才会开在大场之中,平素里是不开的。
故而苏翎他们过去的时候,只瞧见几个小场上有人策马扬鞭,比试倒也胶着激烈。
跑马场旁是一座立在室外的宝庄。
这座小宝庄隶属于马场后身的赌坊,做的是押宝输赢的生意。
宝庄之中瞧见有衣着不菲的二人前来,连忙恭敬地迎了上去。
“今日开了两个小场,是城南盛家对郊北徐家,二位可要喝喝茶消遣一二?”那小厮开口问道。
这古代的戏楼观坊都是没有售票的规矩的,这跑马场也是一样,只要叫了茶,便可在里消遣一下午,京中不少纨绔都是靠这来打发时间的,自然也有夫郎带着自家娘子来的。
小厮神色带上了些会心笑意,道,“咱们这今日也是有雅室的,风吹不着日晒不到,只要在亭中便可纵观全局。”
苏翎瞧了瞧跑马场上众人厮杀的模样,不是十分感兴趣,而是开口道,“赌坊怎么走?”
这小厮还是头一次瞧见有女儿家问赌坊的,不由得愣了愣,而后歉意笑笑,道,“抱歉贵客,赌坊是不接待女眷的……”
“怎么还搞歧视呢?”苏翎瞪眼,思量半晌又觉得和一个古人争论男女平等没什么意思,又促狭朝他笑笑道,“我就在外面看看,不进去!”
“这……”小厮有些为难。
顾昭冷淡瞧了身侧女子一眼。
他就知道她定是奔着这赌坊来的。
苏翎朝他嘿嘿一笑,眼眸之中带了些催促意。
顾昭没再瞧她,拿出些银两来放到宝庄桌子上。
那小厮瞧着男子出手阔绰,眼眸一亮,忙不迭将那些银两收到自己怀中,让出了自己身后的门,道,“既如此,你们就随我来吧。不过只能在外间瞧瞧,赌坊真的不准女儿家入内的。”
“好好好,知道了。”苏翎忙应道。
她瞧了宝庄身后那被竹林掩盖住的小路一眼,眼眸之中带了些雀跃。
小厮将二人带到赌坊外间便匆匆离开了。
穿过竹林后果然另有一番天地。
不高的小楼灰墙黑瓦,静雅低调,外间的朱漆回廊颜色深沉,雕花亦庄重,青砖地面上脚步声稀疏,从外间看来恐怕只会误以为是哪一清贵人家的大宅院,倒看不出半分赌坊的模样。
苏翎心下好奇,径直就朝前走去。
顾昭冷笑一声道,“不是说只看看?”
苏翎一噎,没找到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干脆直接上手拉住他,“哎呀,啰嗦!”
手腕突兀被女子抓住,顾昭怔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