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含着泪低下头去,一双手不住地发抖,不再说话了。
张嬷嬷最烦这种怯懦样子,狠狠瞪她一眼之后,走到了那礼服裙旁。
那裙子已经被彻底毁坏,回天乏术。
眼下已经近丑时,花朝宴当日各家贵女卯时便要入场,寅时就要起床。
只一个时辰的时间,是无论如何也修复不了这华服的。
张嬷嬷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此事无论如何也要告诉大姐儿才是,便喊了人将琼花带下去,关在侧阁之中。
琼花被人拖拽下去的时候一直哭喊,张嬷嬷拿了抹布一把堵了她的嘴,声辞严厉骂道,“你还想让全府的人都醒过来不成?!”
琼花眼底含泪,知晓挣扎和求情都没有用了,只得低着头任着旁人搜身,将那蓝宝搜了出来。
张嬷嬷手中握着这价值连城的蓝宝,心中暗道佛祖保佑,好说歹说没让这东西丢了去。
她缓步朝纯和苑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对策。
苏翎正睡着,便听到似乎有声音在轻轻唤她。
她在迷蒙中睁开眼睛,发觉天色还暗着,不由心下有些奇怪。
她披上外衣前去开门,看见张嬷嬷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苏翎有些惊讶,心中还以为是允哥儿出了事,刚要开口询问,却听得张嬷嬷开了口。
“姐儿……”张嬷嬷声音之中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坏事了。”
苏翎看着她手中捧着的那边亮起的灯,心下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谁做的?”她冷静问道。
“是二房三姐儿那边的一个丫鬟,叫琼花。”张嬷嬷有些咬牙切齿地答道。
若不是规矩在这摆着,她真恨不得将那丫头千刀万剐。
不过琼花毕竟也只是一个丫头,真正指使她的必然是苏晴晴。
谁不知晓花朝宴就是对京中贵女最重要的一次比试,一个外室女竟敢趁着这机会来陷害嫡女,心思这般歹毒,府中如何能留得?!
等到老爷回来了,定要给发落出去才是!
苏翎微微点头,心下已经了然。
若说苏晴晴一个人就有这样大的主意,她还真不信。
定然是苏婉容暗中递了什么有意无意的话过节,想来是苏婉容如今连让她穿上这件衣服的机会都不想给她,是真的恨她恨到了骨子里啊。
真是心急。
苏翎唇边勾起微末弧度,带了些许寒意,她缓声道,“我去瞧瞧。”
说罢就要朝外走去。
张嬷嬷却忽然叫住了她,走到她身前,替她紧了一紧斗篷,关切道,“姐儿,夜里风寒,您别着了凉。”
苏翎静静地凝了张嬷嬷半晌,忽而有些动容,道,“您辛苦了,这么晚还想着为我盯着那衣服。”
“只是忽然心下有些不安……”张嬷嬷脸上却带着几分自责,她叹了口气道,“若是老奴能早些发现,也不至于……”
“是贼人有心。我都没想到二房竟连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嬷嬷更不必自责了。”苏翎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