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状元平时在私塾里穿的就是昂贵的丝衣,从头到脚一身行头至少要二十两。大哥唐雨顺穿的虽是麻布衣,可他年方十七,正在长个子,考虑到补丁太不体面,每次置办时穿得也都是新麻衣。

这年头供个读书人本就不容易,唐家人一供就供了两个,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唐老头瞅着唐状元的丝衣,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答应了:“成,就从你三姐的嫁妆里拿一匹来。”

唐状元听见这个消息,惊喜地问:“三姐要嫁了人?她要嫁给谁?”

母亲以前就对他说过,只要家里还有银子,她就都能想出办法,让爷奶把银子花在他身上。

半月前,他之所以会不小心将幼娘从山上推下,也是得了母亲的嘱托,在向幼娘询问唐与柔近来有无跟那刘阿强接触。

哪里知道幼娘看见他就害怕,唐状元又起了叛逆的心思,非要逼问出答案来不可,就将唐幼娘逼得连连后退,哪里料到她真的敢跳下去。

唐状元以后可是要当状元的人,事发之后,相当害怕唐与柔会去告官。

本应十日一休沐的,他上次休沐日都没回唐家,直接在私塾里凑合着,就是为了避开唐与柔。

现在,唐与柔终于快出嫁了。

这不仅意味着这件事无人在会追究,也意味着家里很快就会有一比不菲的彩礼!

他当下就动起了些小心思,思绪转得飞快。

唐老头没注意到唐状元转动的眼珠,想起前几天黄婆子的毁约,叹了口气,却说:“你奶奶还在相看呢,挑来挑去都没挑着满意的。”

其实他本不同意孙女远嫁。

以前那是灾年,家里需要那两个孙女的彩礼,现在到丰年了,谁舍得把女儿孙女嫁到那种偏远的州郡去?

可柔丫头近日行事愈发乖张,每每能惹出些事端来,唐老头便也同意了宋茗的说法,想将唐与柔嫁出去。

嫁得远就没了音讯,也就不会来搅合唐家的事了。

可也不知黄婆子是怎么了,竟然不来说亲了,彻底断了柔丫头远嫁的路。

不过这样也好,邻村里有不少老实本分的庄稼汉,离得近些也能照看幼娘和豆儿。

如果能挑得家世好的,以后能对唐状元的仕途有帮助,哪怕是当妾室,也不是不行。

唐老头心里拨着算盘,对柔丫头的夫婿期望很高,却被唐状元打断了思绪。

“爷爷,能再给我三两银子吗?”小孙子笑吟吟地轻扯他的衣角,撒娇道,“过阵子就是景公子的生辰了,别人都备了豪华的贺礼,我如果只送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会被别人笑话的。”

景公子是郡守的三儿子,就连县令都要给他面子。唐家人因为唐状元能跟他说上话,曾逢人就提到他。

这样的大人物过生日,唐状元自然该送些体面的礼,可不能让人笑话了。

一直在旁沉默着的唐云富这才开口道:“状元,不是大伯说你,爷爷刚给过你银子,怎么又要银子了呢?我们是种地的,哪里有那么多银子给你开销?”

唐状元低头,噘着嘴,一脸委屈。

唐老头可见不得自己乖孙受委屈,立刻就答应了:“好,这银子爷爷给!”

“爹,您哪儿来的钱?”唐云贵吃了一惊,立刻想到柔丫头出嫁后会有彩礼,又急忙说道,“爹,状元有的,雨顺也该有。您总不能只宠着状元吧。景公子既然是郡守的儿子,雨顺也应该去赴宴!”

见自己大儿子着急了,唐老头拍了拍他:“回家跟你娘说去,只要她答应就成。”

唐云富:“……”

这简直就像在老虎嘴里拔牙!难如登天啊!

……

破屋门口有块田,这是唐与柔三个仅有的菜地。因着这块地以前施过肥,土地还算肥沃。

她打算捞些土壤出来,培养她的油菜芽,却发现她辛苦种下的草药都被人踩断了!

这是今天来看热闹的村民踩踏的!

唐与柔跪在田边,哀嚎着:“嗷!我的金银花!我的重楼!我的白术白芷!我的甘草!”

这声咆哮将幼娘吓得从屋里跑了出来,小手紧紧抓着笤帚,盯着周围:“他们又来了?!姐姐快躲回屋里!”

“没事……”

唐与柔幽怨地挖出她的草药。

趁着它们还没死透,索性晒干算了。

也不能全怪村民,这些草药长得和野草别无二致,种得又稀疏。村民要能认得这些,就不会总缠着唐与柔来治病了。这块田周围也没有围篱笆,一个不留神就会往上踩,就连唐豆儿都曾踩过她从山里找来的野姜。

反正明天要修篱笆,不如等修篱笆的时候,在田这边也围个新的。

唐与柔处理好草药,这才收拾了心情,打算明后天去重新采来草药种下,顺便多采些能卖钱的。

幼娘坐在院子里将兔毛搓成毛线,打算给两人织毛衣。

这些天来,她已经给三人都做了一身新麻衣,新鞋子,还用鸡毛缝了挑毯子。

其实过往的冬天之所以凄凄惨惨,就是因为奶奶会把原料都抢走卖钱,不给他们。如今没有唐老太的盘剥,又有乡亲们送来的充足物资,以幼娘的速度而言,让三人在衣服上不冻着,简直是轻而易举。

唐与柔非常佩服年仅十岁的妹妹,顺口给她说起了牛郎织女的故事。

闲聊之中,她来到井边,取出井下封在瓦罐里的两只腌制好的兔肉。

手起刀落。

锋利菜刀将两只肥


状态提示:第44章 算计--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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