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还不亮,山洞里就有了动静,不时地有村民起身去外面察看雨情,都说春雨贵如油,夏雨遍地流,可这雨到如今都不停,算是实打实地惹人生恨了。
白家几口人虽是歇在了山洞最深处,等闲动静扰不着,可也早早就醒了。
着实是忧心地睡不安稳!
倒也不是担忧雨情,左右这雨何时停也不是凡人一张嘴说了算的,几口人醒着梦着担忧的却是随身带着的千机册并那宝贝小盆盆。
这两样无论哪一样被发现了,白家四口都能以身释义一场何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这雨还下着呢?”祝安青坐着仰头问向白令安。
白令安刚去外察看了一圈回来,瞅了眼还未醒的白明风,压低声音道:“下着呢,不过势头小多了,估摸着到中午就该停了!”
“那就好,吃点儿东西吧,权当早饭了。”祝安青说着话递给白令安一个碗,碗里有几块上山前卤的牛肉,上面浇了热汤且泡着几块撕碎的大饼。
“那头牛到底是死得其所了!”白令安摇头唏嘘道,就着碗沿喝了口热汤,咂巴着嘴道:“媳妇儿,你这厨艺算是到了返朴归真的程度了!”
白令安就那么原地站着,一边眼瞅着山洞口处影影绰绰的人影,一边连吃带喝地往嘴里扒拉着。
祝安青仰头看着自家丈夫,眨巴着眼呆滞了一会儿,也没思索出这个所谓的“返朴归真”到底是夸自己呢,还是贬自己呢?
这碗简陋到极致,已不能称之为牛肉罩饼的牛肉罩饼,不谈究竟味道如何,只说那最原始的肉香味笼在热汤里,从这山洞根儿里直往外飘,虽不至于飘到洞口出,可也唤醒了不少人的胃口。
昨日疲累了一天,紧赶慢赶才背了有限的家当上山的人们,哪里来得及再去做什么卤肉带上山来?
能背着些大饼干粮便已是周全的,不少人家都只带了生米生面,更有甚者如那白老大一家子,算是两手空空,只带了一张嘴便上了山。
大早上的,有那现成吃食的人家已是就着牛肉的香气垫饱了肚子,便是只带了米面的人家,几家巧手妇人也已凑在一起想法子鼓捣些吃食,只白老大一家五口是循着香气蹭到了白令安这边。
“老三,弟妹,少不得又得蹭你们一顿饭,不,不用那么多,lóng_hǔ_bào少吃点儿也饿不坏!待雨停了,我便带上lóng_hǔ_bào看能不能在山上寻摸点儿吃食!”
白老大挠着头甚是不好意思地说道,lóng_hǔ_bào三兄弟也是满面涨红,只有徐氏在一旁也不知是脸皮厚还是心理素质好,笑得大方自然又挂着亲切。
白老大一直自恃自己是家中老大,该是照顾老二老三的,结果因为自家婆娘做事不靠谱,到了山洞不说帮一帮老三吧,还得靠老三接济,谁家带的粮食没有个定数?
这时候从老三那里蹭粮食,白老大只觉得自己是老母猪和牛打架——豁出老脸来了!
祝安青和白令安倒是没纠结这一点儿粮食,到底是家有宝贝小盆盆,即便是只剩一粒米,自家的底气都是足足的。
前脚白老大一家子怀揣着口粮走了,后脚阿墨就笑眯眯地过来了,祝安青还以为牧野和傅弋那边也没有吃食,刚准备收拾点儿吃的带给阿墨,可谁知阿墨一张嘴,便叫停了祝安青的动作。
“明风兄弟还睡着呢?”阿墨下意识地想抬头看看天色,瞧见山洞顶那厚重的山石,又不当回事地低下了头,笑着同白令安夫妻和白明心道:“牧叔打了山鸡来烤着吃,唤我来问你们要不要一起?”
白令安放下碗还没多久,牛肉味儿还在嘴里胃里回荡,祝安青也早早就垫吧了肚子,白明心更是正捧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喝热汤,几人便笑着谢绝了。
唯独正睡着的白明风,不只是听到了山鸡这个词儿还是闻到了那边烤鸡的香,愣是晃晃悠悠,恍恍惚惚醒了。
正对上阿墨一脸笑意凑到近前问着要不要去吃烤鸡,白明风人都未完全清醒,便点着头应了。
昨夜太过疲累,今儿一早趁着清净,人脑子又清醒,便是有那不清醒的,也跟着阿墨直奔烤鸡而去了,祝安青才有空闲探究白令安同那牧野之间是怎么个渊源。
本来母女两人只以为这牧野同傅弋交好,又看在傅弋的面子上为自家寻了本女子用的轻功身法,可听了白令安说的河边被强掳上马那一桩子事儿,母女二人一时间也有点儿拿不准这牧野的善恶了。
兴许,牧老爷子只是一时起了逗弄之心,逗着老白同志玩了一遭?毕竟,男人嘛,至死是少年,谁还没有个玩心了?
母女两人猜测着,白令安在一旁闷不吭声,实在是想到了自己被掳到马上后,牧野往自己屁股上拍的那两巴掌,这不能想,只一想起便觉得像吞了只苍蝇似的膈应人,这茬儿实在是他不能承受之屈辱!
老白同志正恨恨想着这不能承受之屈辱!举着一只烤鸡腿的白明风美滋滋地晃荡了回来,笑着传达了那边的口信。
“爹,那边牧爷爷叫你过去呢!”
“我不去!”白令安下意识地便摇了摇头。
“牧爷爷说你若不过去,他过来也是一样的!”不知内情的白明风啃了口鸡腿说道,瞧着自家老爹的样子,三两口咽了嘴里的肉,低声道:
“爹,人家毕竟是长辈,你还是快点儿过去吧,别让牧爷爷久等了!”
白令安正满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