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装的画坛在朱天的眼前划过,他漆黑的眼瞳愈加黯淡,里面的光芒仿佛在消散着,而他的蓝色瞳孔恢复了一丝清明。只听他叹了一口气。“不是的,”这时皮克的声音,“朱天,刚刚那并不是真正的你。”
当他们走到教堂后院的竹楼前时,守门人一声不吭地给他扔在了那里。“想要活命,就自己爬上去。”守门人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每次都是这样,”他趴在地上,嘴唇轻轻抖动,低声说道:“朱天,每次都是你把身体弄得一身伤,然后让我来承受一切。”他看了看竹楼里散发出来的微弱烛光,知道老牧师应该正在等着他。
老牧师知道一切,他这样想着。就抬起了虚弱地手,在地面上挪动了起来。
“皮克,帮我问他,”朱天嘶哑地说,“帮我问他艾玛在哪里?”
“别人不妥协时,你就要使用暴力,等你失去力量的时候,才会回归清醒。朱天,你该醒醒了。”皮克一级一级地在竹楼的阶梯上攀爬,他手脚并用,拖出了一道浅浅的血迹。“如果老牧师知道关于艾玛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你呢?”
“皮克,你不懂。”朱天虚弱地反驳。“你还不懂啊,这是一场阴谋……我的存在,精神力,亡灵之塔……这一切的灵异事件,都像是一场阴谋,而那个屋子里的老牧师,一定就是阴谋背后的操控者!你要想,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开启你的精神力,为什么要耗费自己的寿命去救活和平小镇上的人,皮克,你还不懂吗?他一定是对我们有着企图的,你还记不记得,他曾经隐晦地说过未来求我们做一件事情,以作为救活海斯珈的回报……”
“够了!”他爬上了二楼,面露悲痛,“朱天,你清醒一点,这种话不应该时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席恩牧师救了我们,这是事实。而你所说的,全都是猜测,对别人的恶意猜测!”
“你还不懂!”那个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了无意识地呻吟。
皮克再次来到了这个屋子,老牧师的卧室。
皮克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老牧师的屋子里明明有一只鹦鹉的。可是后面几次再来的时候,再也看不见了那只鹦鹉。就像是老牧师的眼睛一样消失了。
皮克无声地爬到了老牧师的床下,他看着老牧师躺坐在那里,等他虚弱地呻吟了一声过后,老牧师也放下了手中的白皮书。
没有眼睛该怎样看书呢?皮克心想,老牧师说过他已经失去了精神力,既然没有眼睛,又失去了精神力,他又如何看书呢?
老牧师把手伸过来时,皮克愣住了,这一幕似成相识。他轻轻抬起了手,搭在了老牧师的手上。
“孩子,你是谁?”他这样问皮克。
“我是谁?”这一幕,也似曾相识。他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在画面中,他握着老牧师的手,一句一句地回答:
“我是皮克啊。”
“我是一个木匠。”
“我是我父亲的儿子……”
终于,老牧师的苍老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孩子,你忘记自己是谁了吗?”
“我没有忘记,”皮克苦笑着回答,“我就是我,我不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只是符号,我不是木匠,木匠只是我的职业,我不是我父亲的儿子,儿子只是我的一个身份。所以,我就是我。”
老牧师笑了起来,他的眼睛上缠着白色纱布,但是皮克觉得他能透过纱布看见自己。“小家伙,你的答案是对的。可是,我现在要告诉你,你已经迷失自己了。”皮克听着他轻声说道,“一个认识自己的人会拥有精神力,而你没有。”
我没有精神力了吗?皮克想说,我的精神力用光了,枯竭了,就像是一个跑步的人失去了体力,我用光了我的体力。
“精神力是源源不断的”仿佛是听到了皮克的心声,只听老牧师笑着说,“精神力是用不完的,它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你没有看到罢了。”
“我没有看到?”皮克无意识地重复。挨了守门人四拳,他已然重伤无力,这时说出去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让他脱力晕过去。“精神力在哪里?”
“孩子,去感觉。”老牧师说。
“感觉什么?我感觉好痛,我的胸口在痛,我的手臂在痛,腿在痛,脑袋在痛。”
“所以,你很痛苦是吗?”老牧师问。
“是,我十分痛苦,我感觉自己要死了!”皮克现在只想让老牧师施展魔法,来治愈他……或者让他解脱。
“可是你真的死了吗?”老牧师继续问。
“我……我当然没有死。”皮克暗想,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谁又在和你说话呢。
“既然你没有真的死去,那么何来感觉要死呢?你难道不觉得这种感觉是错的,是无用的,是耗费能量的吗?孩子,你说你的手臂痛是吗?”老牧师苍老的手攀上了皮克的手臂,他摸到了一道渗血的伤口。“这里?”
“不要!好痛!”皮克感觉到老牧师的手指撕裂了自己的手臂,他痛得直接喊了出来。
老牧师笑了,苍老的皱纹挤在了一起。“你看孩子,你为什么要叫出来呢?”
“因为我痛。”
“你痛?”
“对!我很痛,我的身体痛,刚刚你还撕裂了我胳膊上的伤口,现在我感觉胳膊痛死了。”
“嗯,刚刚你说你的身体痛,所以,并不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