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灰龙还在继续控制闪电拉扯着裂缝,如撕布一般,伴着刺啦啦的响声,口子越开越大,浓浆从巨大的口子中泼下。
岑暮晓浑身防御顿开,一圈圈红色花瓣呈螺旋状萦绕护着她,她迅速闪身躲避,险些被浓浆波及。
什么情况?这灰龙是要搞事情!
不周山是天帝的真身所在,那这灰龙是否与天帝有关?
风诣之这个魔神不灭世,天帝要灭世?!
他们神和神之间的恩怨非得拿人间开刀么?
风诣之和天帝有何恩怨,让他如此胆大包天地去攻天?
岑暮晓联想到乌兰镇的山神庙皆被大水淹没,想来是风诣之所为?
情况紧急,岑暮晓顾不得找剑仙了,她决定将她个人的仇恨先放在一边,她需得尽快离开不周山去人间看看。
不周山结界被破,她可以控术来去自如,她踏上望舒,飞速飞出不周山地界。
陆离还在乌兰镇,她得先去乌兰镇。
她路过封城飞低了些,低头看向脚下,大地笼罩在无边昏暗之中,银色浓浆已流出不周山,像无头苍蝇乱窜,所经之处,积水干涸,显出地面开裂,房屋如抽骨一般倏然倒塌,庄稼一瞬间大片枯萎。
天空的轰鸣盖过了人间的哀嚎,人们躲在屋内不敢出门。
乌兰镇仍在下雨,雨水夹杂着银色浓浆,变为一滴滴银色的雨点。
银色浓浆延伸得较为缓慢,但雨点却是无孔不入。
岑暮晓亲眼看着几个正在雨中奔跑的人被雨水打中,猝然倒下,立时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身上冒着银色的薄烟。
“快躲开,不要淋雨!快躲进屋里!”岑暮晓大声向人们示警。
一些跑得快的人躲在屋檐下,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惊呼连连——
“魔神!魔神要灭世了!”
“为何,为何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孩子,不哭,娘亲在这儿。”
“完了完了,这一天还是来了么?”
“快跑,跑啊!”
“啊——”
地面上人们东奔西跑,哭喊声、惨叫声、哀嚎声遍地。
大人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孩,夫妻相互依偎,人和人为逃命相互推搡着,人们惊恐地四下逃亡,这突如其来的天灾似乎要将人间变为炼狱才肯罢休。
银雨如硫酸一般滴落在人们打的油纸伞上,直接穿过伞纸,滴在人的头上,脸上。
中招的人们疼得捂住脸大叫,发疯似地奔跑,刚跑出去没几步,便一下子没了气力,倒在地上溅起积水,水花落在身旁的人身上,似滚烫的油四溅,不断波及旁人。
吱呀——
人们躲雨的屋檐承受不住雨水冲刷,在风中摇摇欲坠。
岑暮晓急忙冲过去支撑屋檐,一抹红色光罩降下,护住了屋顶。
她看着眼前惨景痛心不已,连声道:“躲进来,都躲到这里来!”
她又冲到雨里用瞬行术去拉暴露在外面的人,能救一个是一个,没过多久,她的结界下聚集了百来人。
侥幸活下来的人们感激涕零,纷纷向她拱手道谢。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不可能抛下能护住整个乌兰镇的结界,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可是,她该怎么办?
女娲当年炼出五色石才得以补全天上的窟窿,女娲早已殉世,如今还能有谁能够力挽狂澜?
在张颜的世界里,从没有神和神的内乱,人和魔相争,世间一片祥和安宁。
为何天上、地下,这个世间纷争总是不断?
无涯的声音再次想起:“现在你能明白我的用心了么?天上那群作壁上观的神早该被清洗,人间那些贪得无厌的伪君子也该被屠尽,这世间唯有推翻重来方可太平!”
岑暮晓不以为然:“无论神、人还是魔,都有好有坏,我不会因一人之过殃及无辜。”
她始终坚持这个想法,无涯便没办法奈何她。只在她耳边快意大笑:“你一定会杀风诣之,他一死我的力量便可回归,你阻止不了这个世间毁灭。”
岑暮晓怔了神,心中竟闪过一丝犹豫,她该为了天下放弃复仇吗?
有没有比杀掉风诣之更好的报仇方法?
……
一重天之上——
风起云涌,烈火燎原,血光和黑气交相辉映着。
天兵倒下一波又一波,风诣之带上来的大批魔兵杀红了眼,愤怒地将魔刀砍向天兵的脑袋。
风诣之悬空在云雾之中,滔天黑力以他的身体为圆心向周围翻滚。
一缕缕银白色的光亮被波涛涌动般地黑气吞噬,登时飘散得无影无踪。
天兵再不起眼也是神灵,也是比凡间顶级修士更强大的存在。
然而这些天兵在风诣之面前,在他的力量面前完全没有施展的机会。
风诣之的魔兵受他所控,力量猛增,可与天兵一较高下,甚至比天兵更强。
黑雾之中,白泽挥剑闪身到风诣之身前,急道:“扶桑,你清醒点!你不可如此冲动!”
当真是因为魔神之力不能自控,他才会变得这么残暴?
神向来是三界主宰,从未有过神和魔之间相斗,扶桑已然成为比蚩尤和梼杌更危险的存在!
魔神降世,天地巨变,众神陨落,山河湮灭。他可杀神!魔神之力已超乎天理!
风诣之轻蔑一笑:“白泽,你可知帝俊次次让你来对付我,是为了让你来送死?他想利用你的死拉我下水。”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