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晓不说话,抽泣着流泪,她越是为风诣之伤心,心脏就越痛,烈火灼心,痛得她又吐出一大口血。
陆离全身都痛,伤得不轻,但岑暮晓不是为自己而哭,这一点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陆离晕眩中看着岑暮晓悲痛欲绝的模样,心跟着如同刀绞一般,见她吐血,他慌忙叫道:“晓晓……”
陆离费力挣开风峋,身子却承受不住瘫软下去,他爬也要爬去看看岑暮晓,却被风峋大力拽起。
风峋的语气格外尖锐含着愤恨:“她是踩着扶桑的尸骨活下来的,她现如今是神木的化身,她死不了!你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陆离的胳膊本就受灵力折伤,骨头已经断了,被风峋这么一捏,痛得他双唇发抖冷汗直流,他闷哼一声,声音颤抖:“师父,疼……”
望着眼前这个从小带大的孩子伤成这样,风峋不忍极了,但一想到这傻孩子和自己的仇人纠缠不清,他便气得半死。
陆离从小对他言听计从,他让陆离往东,陆离绝不敢往西,只有在岑暮晓的问题上陆离是死倔,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都拉不回来的倔!
风峋长舒一口气压下怒火,脸色和缓了些,他松开手,语气也柔和多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她,暂时不会,你跟我走,好好养伤。”
闻言,陆离心中的石头落地,昏沉沉地晕了过去,化为一条小黑龙盘在风峋肩上。
岑暮晓擦掉唇边的血迹,蹲在地上抱着双腿哭,望舒看不过去,琢磨一会儿从剑身中幻化出来。
望舒递给她一块手帕,柔声道:“别哭了,还没哭够吗?”
岑暮晓不理,听到望舒和风诣之同样的嗓音,她心里更加难受。
可惜,望舒再像他,也终究不是他。
岑暮晓带着哭腔,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你走,回到剑里,我不想看见你。”
望舒拿着手帕,蹲在她旁边,劝道:“你忘了你来冥界的目的了?冥王和忘川还没找到,你打算在这里哭到什么时候?”
望舒撑着下巴叹气,手帕攥在手里,不好意思替她擦泪,她不接过手帕,就一直流泪,哭得他也莫名憋闷。
望舒歪着头看向她的侧脸,她那泪水洗过的眼睛已有些红肿,他颇为无奈:“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主人啊?小哭包!打起架来天不怕地不怕,哭起来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望舒的语气带着点风诣之独有的慵懒,真的好像好像他。
岑暮晓忽地侧过头,怔忡地看着他,眼眶中泪水汪汪的,犹如浸满一潭清泉。
这汪清泉是悲伤的、酸涩的,满含着思念。思念汇聚成河,一个字、一个声音如同一块石子,能将原本就不平静的河面溅起水花。
她被彻底击垮,泪水再次决堤涌出。
望舒说了这么多,好过分!
不是他说的过分,过分的是风诣之走了不回来了,望舒来了却和他那么像!
捉弄人吗?故意惩罚她吗?
人家是睹物思人,到她这里便是直接一个大活人在她眼前晃!
太折磨人了!!明知道他不是他,可潜意识里仍然抱着他说不准是他的念想。
望舒一说话,她仍然会心中一颤。
她抬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拍在望舒头上,结结实实地拍出了声。
这巴掌打得很重,望舒错愕不及,身子一倾,差点跌坐在地。
岑暮晓气急败坏,像小孩子耍无赖一样,要求道:“你以后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望舒站起身,快气到爆炸,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的头,骂道:“岑暮晓!你是不是有病啊!本剑灵好心好意出来安慰你,你不知感恩就罢了,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岑暮晓无视他,继续目光放空,余光有留意望舒,看着一缕凌乱的发丝垂在他的鬓边,她有些内疚。
这样是挺蛮不讲理的,但脾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只好拿剑灵撒气了。
怎么着?他自己承认她是他主人的,她是主人,她说了算!
“狼心狗肺的臭丫头!”望舒在她眼前踱来踱去,速度太快,拖着若有若无的白色虚影,他一身白衣,皮肤也白,白白的像只暴走的萨摩耶。
就是那种你知道他很生气,快要咬人的那种气,但你料定他很乖不会扑上来咬你,着实像只大型犬类。
这一点,也和风诣之十分相似。
不管她、不理她、放下她了,无论嘴上说的有多毒、多狠心,可每次只要她有危险他仍然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望舒骂半天不解气,用力把手帕甩在她头上,啐道:“狗咬吕洞宾!”
末了,他自我平复心情,自言自语:“本剑灵不打女人,不和女人计较,哼!”
岑暮晓从头上拿下手帕,擤了擤鼻子,大哭一场发泄出来后,除了头有点晕,心脏不那么痛了。
用完手帕,她随手往他身上一抛,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她平心静气地说:“谢谢,你的手帕还给你。”
眼见自己的手帕被她蹂躏糟蹋,望舒恶心得要命,连忙闪到一旁,生怕挨着沾了她鼻涕的手帕,一面惊道:“我的天哪!你这个女人长得干干净净的,怎么这么邋遢啊!”
望舒再次怀疑剑生……
他是摊上了一个怎样的主人啊!
爱哭、爱失控、爱奔溃、爱打人、爱发脾气,还不爱干净!
他们人类借对方手帕用过之后不是应该洗一洗再还吗?再不济,她扔掉就好了,反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