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晔头部充血,脸憋得通红,十分吃力地说:“岑姑娘,不必管我们!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木姑娘,我……亲眼看见木姑娘被泰山的人……”
“啊……”
李星晔一句话未说完,他旁边吊着的兰儿发出一声惨叫。
向来彬彬有礼的李星晔再也忍耐不住,瞪着于世恩的方向痛骂:“于世恩,你这个畜生!有什么冲我来啊!!”
众修士望着顶上的几个七星堂的人,不由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像李星晔那般强出头不敬仙督。
岑暮晓淡然地看着顶上几个受伤的人质,脸上没流露出一点气愤和伤感,而是讥诮道:“于仙督,你该不会是人老了糊涂了吧?你以为我会在乎七星堂的安危?”
岑暮晓又是漫不经心地一笑:“我和他们很熟吗?你可以试试看,杀了他们,我会不会眨一下眼。”
于世恩面色晦暗,森然道:“本座处置魔神和魔神同党,何来威胁一说?”
他一抬手,众仙门中人围成一堵人墙,将大殿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他又大义凛然道:“你残忍杀害长恨门百余人!你恶贯满盈!本座劝你乖乖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话音一落,束缚在七星堂众人的铁链上闪过一条条赤练蛇般的闪电。
有如当头雷劈,一声声哀嚎悬在众人头顶上方,鲜血吧嗒吧嗒地滴落在铺满白砖的清霞殿。
李星晔忍着疼一声不吭,他嫌恶地闭上眼,似是看一眼在场所谓的德高望重的修士都脏了他的眼睛。
暗地里屠杀即将临盆的孕妇、把自己亲外甥女的婚宴设成鸿门宴、拿七星堂众人威胁魔神交出甘木种子。
呵!这就是整个修仙界尊敬的仙督!
好意思说魔神恶贯满盈!
自他宣布不参与讨伐魔神的行动后,他料想过会有一劫。
这劫来得太快,他只恨在自己亲眼目睹木童遇害后没能尽快脱身去揭穿泰山的真面目!
岑暮晓看似丝毫不为所动,她抚掌笑道:“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借口找的当真天衣无缝。”
于世恩若是用木童的命来要挟她,都要比挟持七星堂的人更管用。
于世恩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所图之物一直是甘木种子,那又为何放着木童这么合适的人质不留着,转而杀了木童,挟持七星堂众人?
木童的死不是于世恩希望看到的,她的死一定没那么简单!
“木童是谁杀的?站出来!”
岑暮晓双目似火焚,能点燃那几个泰山弟子,那几个人自知做了亏心事,连连匍匐在地,跪着磕头求饶。
他们一如从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又是一番互相攀咬。
这几个人的同门情谊真是如纸薄,看得岑暮晓蓦然想笑。
五岳之首仙督门下的徒弟竟还不如长恨门的那些蠢货有骨气。
“不是我,我没有动手,是三师兄。”其中一个泰山弟子指着旁边的人说道。
“他喜欢魏师姐。他听说元掌门有个红颜知己已有身孕,他气不过,替魏师姐不值,又不能杀了魏师姐的未婚夫婿,这才对那个叫木童的痛下杀手!”
“是,就是他!木童的死与我们无关!我们没有动手!真的!”
几个人口中的三师兄强辩道:“我看见木童背上有翅膀,那姑娘不是普通人,她是魔!我们修仙之人看见魔岂有不除的道理!”
说完,几个人同时捂住嘴,似是没预料到自己会将实话说出口。
他们本该来个死不认账啊!
在场这么多人,岑暮晓能把他们怎么样!
可是,为何会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中惑心术!
“木童有翅膀是魔,那农户的老两口也是魔吗?为什么连他们都不肯放过?!”
岑暮晓此话一出,在场有人气不过斥责一句:“连同胞人类也杀了?泰山怎出了这种恶毒的败类!”
“居然杀没有修为根基的普通人?太过分了!”
“泰山门风竟如此卑劣!”
大多数修仙者认为是魔就该杀,魔的命在他们眼里与牲畜并无不同,但人的命便不一样了。
若是杀了普通老百姓,那便是大过,无论是在修仙界还是在官府中,都是要偿命的罪行。
人群中一阵惊讶咂舌。
眼见泰山名誉有损,于世恩面子挂不住,摆出一副严师做派,厉声呵斥:“你们几个孽障!自行了断!”
说罢,他丢出一把剑,摔在他们面前。
岑暮晓笑了,于世恩在乎名誉?
当众绑架挟持七星堂就不怕有损名誉了?
哦,对了,他可以以七星堂与魔神勾结为借口随意讨伐七星堂,自然有人与他同仇敌忾,视七星堂为豺狼虎豹!
“师父,饶命啊!我们……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是一时鬼迷心窍!”
“我们本来都打算离开了,谁知去而复返,不像是自己所为,像是做梦一样。”
“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愿意自废修为赎罪!”
岑暮晓神色冷凝,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身中她的惑心术,他们不可能有力气反抗撒谎,他们说的是实话。
他们感觉像是做梦,莫非他们受人控制才杀了木童?
从悦来客栈惨死的众人,再到她被冤枉。
从木童被杀,再到泰山和华山的联姻照常。
背后之人不断在挑战她的底线,在逼她发疯,逼她失控,逼她杀人,逼她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