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朱荐章穿着一身劲装。
青丝夹着着些许白发被他整齐的束在头顶的玉冠里。
站在门边的那个模样,让白将军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那个爱笑又腼腆的青年。
“溪湛!”白将军扶着门框眯着眼睛唤出了这个许久都没有出口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些许不确定。
看着白将军斑白的头发和那张完全不符合年纪的脸。
朱荐章只觉得喉头发梗,眼睛红着,呐呐的道了一句“是我”
帝玉珩看了看两人,主动上前一步推着白将军进了屋子“叔叔进来说。”
白将军眨了眨眼,连带着楞在一旁的山伯也回了神,看了看屋内情形,极有眼色的道“我去泡茶。”
等到白将军落座在大椅上,朱荐章还是直愣愣的杵在屋子正中。
白将军看了帝玉珩一眼,耳边是哗哗的落雨声,屋子里那点飘摇的烛火就更显得可怜了
“坐啊,怎么傻愣愣的!”他中气十足的吆喝了一声。
手掌落在桌面上,只把那上好的黄花梨的实木桌拍的“啪啪”作响。
“是!”朱荐章仿佛回到了当年,听见这话,再也不敢犹豫的一屁股就近坐在了凳子上。
朱荐章低头看着地毯,老将军垂头看着那久未谋面的半个儿,屋子里久久没有声音。
帝玉珩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又瞧了瞧那屋外随风肆意飘摇的暴雨,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叔叔是卿卿最先发现的,我赶到的时候,她正想带叔叔回来。”
白将军看了他一眼,难得带了点嫌弃
“还说呢,若不是你没事往外跑,丫头也不会急着赶回来。”
帝玉珩抿了抿唇,也找了个凳子坐下,不说话了。
白将军却犹不解气的朝着他哼了哼,这才将目光放在朱荐章身上
“你小子,上哪儿去了?几年没看见你,我还当你也去了,衣冠冢都给你备好了。”
白将军阴阳怪气的说着话,端着茶盏的手却有些抖。
朱荐章抓着膝盖的手紧了紧,掌下的布料也随之起了一片褶皱“当年我”
他抬起头,说起了曾经对楚卿说过的那番话,只不过,比对楚卿说过的还要详细许多。
帝玉珩坐在一旁,像根木头似的坐在那里,一张脸随着朱荐章的言语来回变幻。
反倒是白将军,端着茶盏不时啜饮一口,仿佛是早就猜到了的样子。
“我早就想过,他不可能放过白家人,但我没想到,居然连你也被盯上了。”
等朱荐章话音落,白将军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却已经没什么喜恶。
“你受苦了。”白将军起身,不等朱荐章有什么动作,便用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当初老朱也只是想你活着,是我自作主张将你带在身边教养,如今遭了罪,也是我的过错。”
老人家没了那么多的表情,反倒看的旁人心里沉甸甸的。
“不没有,能得您照拂,才是旁人巴不得的荣幸。”
朱荐章仰起头,望着虽然苍老却依然可靠的老将军,眼中隐隐有光芒闪烁。
白将军低下头,强扯了扯唇角“好孩子。”
可虽是这么说,帝玉珩却感觉他的脊背仿佛越发弯曲了。
少年握了握拳,将头转向朱荐章“叔叔可有什么想法?”
朱荐章有些茫然,看着帝玉珩没有说话。
“如今因为我的关系,白家再次身处风头浪尖。
若是叔叔你在这时候出现,怕是少不了引起那位的注视。
若是叔叔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帮着卿卿改一改你那座山头。”
朱荐章还没来得及失落,就被新任务砸在了头上“改山头?”
“是!”接话的是白将军,他笑了笑,一扫先前的阴霾
“那丫头跑前跑后的,都是为了咱们家呢!”
说起了家长里短,朱荐章也不自觉的放松了身体,没了先前那毛头小子的拘谨模样。
看了一眼帝玉珩,朱荐章顿时意会了,看着老将军连连点头
“若是相中了那座山,我倒是熟,小苏还在那里,等他忙完了,就来拜见您!”
看着白将军的时候,朱荐章仍旧有些怯怯,目光都是闪躲的。
“不过是输了一场几年没有音讯罢了,我又不怪罪你,瞧你那模样,还不如咱们丫头干脆利落。”
“外公别老拿我当例子。”楚卿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伴随着鞋子踩在雨水里的“吧嗒、吧嗒”声。
帝玉珩忙不迭起身跑了出去,白将军却是见怪不怪了,对着朱荐章说道
“溪湛啊,丫头如今是大郎的命!”
朱荐章却是早有预料“姑娘非常人,手段非常,智谋非常,勇猛非常!”
他一连三个非常,可想而知楚卿在他脑海中的印象。
老将军顿时来个兴趣,也不管楚卿是不是就在门外,直接催促道
“快,快给老头子我讲讲,她是怎么寻见你的!”
“外公!”门外楚卿的脚步急了,后来干脆就是跑进来的,帝玉珩手里撑着伞默不作声的跟着跑。
朱荐章不好开口,老将军却是笑嘻嘻的得意的很。
“怎么着?做了什么好事儿还怕我听?”
对上老将军,楚卿却不急,先是朝着朱荐章点了点头,而后才施施然道
“原本我还藏了一坛好酒给您来着”
“哎呦!我的好丫头!”老将军顿时又变了副模样
“老头子刚才还训斥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