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适的人在不合适的时候遇见,会错过;不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候遇见,往往会成就婚姻。
陈安和萧玉的开始就是在一个合适的时间。
那年,陈安以博士研究生的身份入职政府工作刚好一年。年近三十依旧单身的他急着脱单,他需要已婚人士的身份在仕途上心无旁骛地行进。
单身优质男在其他地方可以自豪地宣称自己钻石王老五的价值,在仕途却是不成熟不稳重的标志。官场自有官场的道德标准。
那年,萧玉二十岁,遭遇了不谙人情世故的又一次打击。
那年,没有互联网,“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朦胧诗超前拥有着互联网的翅膀,冲击着年轻的迷茫。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是青春之火自燃的天性。引导得当,是社会建设中燃烧值极高的优质燃料,方向不对,那是烧毁一切的野火,伤及无辜,毁灭有可能成为未来栋梁的树木。
萧玉最大的痛苦就是对自己所处的社会产生怀疑,这会让她质疑自己活着的意义。她需要忘记,忘记让自己产生怀疑的经历。忘记,才能有空间承载光明。
一个,需要适合环境的社会身份,一个,需要重新奋斗的生存空间,机缘巧合,两人相遇了。
相遇的地方是机关下属单位的舞厅。
机关下属单位的舞厅,体制外的人永远搞不清楚体制内的机构拥有什么样丰富的资源。比如最核心地段的房产,比如各种内部娱乐设施,比如永远比外面安全美味却便宜得不像话的食堂,比如可以解决各种学历各种能力的就业岗位,当然,前提是你得有路子。
有一段时间社会上盛行造原子弹的待遇不如卖茶叶蛋的收入。陈安每每在报纸的专栏读到此类文字,心里就是控制不住的冷笑。
不懂社会游戏规则,不知道社会资源结构,不明白公民保障体系的门外汉才会有如此一叶障目的争论。井底之蛙,不见泰山。
就这一间小小的下属单位的舞厅,就是一家普通企业负担不起的资源。
先别说市中心黄金地段的位置,整整一层近一千平米的面积,就说这看似不起眼普通不过的舞场布置和全套音响、灯光设备,专业人士的见了,眼珠子会瞪大,嘴巴会张开,口水会流出来——这,这可是市场上顶级的进口地板和配置最好时下有钱也未必买到的订制级的音响和灯光!
所谓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其内心的比较的对象永远不会是街边的茶叶蛋大叔大妈。写出这文字的,参与这讨论的,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项庄舞剑在沛公,卖茶叶蛋的大叔大妈只是白白被人披上了一件电镀得金闪闪的外衣而已。哪个离资源最近,却因为摸不透规则,而永远摸不到资源,哪个就是叫得最厉害的人。
社会资源隐秘而垄断式的拥有,永远是评论呐喊换取热度的话题。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下属单位的舞厅每周开放一次,每次三小时的例行工作。
当然,接待的是特定圈子里的特点人物。比如,一定级别的领导和家属们,比如没有级别但持有内部门票的人。
领导要放松,要培养业务爱好,要强身健体,要和谐人际关系,舞厅是个好去处。
那天,陈安就是陪自己的领导去放松的。
领导让你陪,那是给你机会;能将领导陪好,那就是换取未来的本事。
民间误传,读书人都是清高孤傲之人,身上有着天然的批判主义精神。其实,不然。
遵从游戏规则,顺从环境安排,往别人已经站领的高地上挤,挤出自己的一席之地,这是强者的生存之道。
而所谓读书,不就是让读书的人成为具备挤的能力的强者吗?
清高孤傲,那得远离人群。
批判主义,那是推翻所有人站脚的高地。
远离,也就无所谓挤,推翻,自己也无处安放。
这不是读书的本质。
陈安站在边上,冷静地观察着正在地板上恰恰恰的几对舞伴。
单位舞厅,除非特别要求,总是以慢三、慢四为主场。一来适合年纪普遍偏高的机关干部;二来,音乐轻缓,舞步柔和,适合领导与舞伴交流放松。
陈安的舞技读书时已经有基础,工作后为了应酬,参加过单位的培训课。
那可是少年宫请来的专业老师。几番点拨,陈安快舞慢跳切换自如,恰恰伦巴那是拿手好菜。
素来对机关学员只是场面上应对的胡老师这样评价他:“陈博士,没想到你跳舞的天分如此高,完全可以参加专业大赛了。我还真缺个比赛舞伴。”
陈安笑了笑,没有接话。那次之后,他不再去上课。
胡老师专门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上课时间。他借口工作忙,挂了电话。
胡老师年轻貌美,是文化界某名流的独生女儿,家庭背景复杂显赫,眼光高,心气傲,偏就对陈安一见倾心,传出话说,除非陈安结婚,否则自己要一追到底,缠着自己的老爷子找陈安的领导,非要陈安表态。
说实在话,胡老师长得挺像陈安最喜欢的一部电影里的人物。是的,她的五官,她的舞者气质的确很像电影里的玛拉,漂亮、清纯、优雅,就算不考虑她的家庭资源,她也绝对是年轻男性愿意交往的对象。
同样美得耀眼,好看得惊人,但她不是她。
玛拉眼睛里对未来缺乏安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