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心里暗想,不成功也好,他还是有些门路为萧玉找一份福利好的工作的。希望工资高,嗯,很好,这姑娘实在。
“不是工资问题。比这家公司工资高的单位也是有的。我这堂妹的想法别人猜是猜不到的。你猜她怎么说?她说,那家公司的行政总监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文雅最有魅力的女人。所谓近朱者赤,她愿意和能成为自己榜样的人一起共事,这样才有成长的价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要选择属于自己的圈子。你看,书呆子气重吧?”
有意思。陈安好奇了:“她从没有来过这里,怎么会讲白话?按内地的教育体制,她也不会繁体,如何实现梦想?”
小吴笑了:“我这堂妹的呆气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陈博士,你们到我宿舍都几次了,没见着她对不对?她呀,去上电脑培训班了。说是里面有个仓颉输入法,就是繁体中文版。你看,她还跑古书店,买了这书。”
小吴从桌上拿起一本书递给陈安。
陈安接过来一看——线装书,金瓶梅!
好吧,笑笑生的大作原来还有如此可爱的用途。这姑娘怪趣得很。海量的繁体版小说,独选此家,有趣,好玩。
“那,白话呢?”
“唉!”小吴大摇其头:“提起此事,才是走火入魔呢。前面街口有一家士多店,本地人开的,老板娘讲得一口鸟语,店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机,一天到晚咿咿呀呀播那粤语残片,也不知到唱的啥。那傻姑娘得空就泡在人家士多店,帮老板娘打个下手,条件就是电视机不能换台,老板娘要同她讲乡下话。这不,不过几天时间,她倒是可以用方言和菜市场的菜贩讨价还价了。我来两年,还没法说一句完整的本地话。”
生命力如此顽强的女性,就像市政园林部门在公共场所移植的大榕树,不管路砖铺得多密实,不管水泥压挤的缝隙有多狭小,根总会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顽固地延长伸展,直到将一切障碍拱松、拱破、拱碎,直至自己的根在天地之间自由地呼吸、成长。
一旦她立足脚跟,他将很难捕捉到她的眼睛。
陈安知道自己得调整方案,改变思路,他要曲线追人,先斩后奏,在伯父伯母面前造成即成事实,认了他这个女婿,定要让麻花辫无路可走无路可退,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