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又开始做梦了。
蔚蓝的天空不见了,周围好黑呀,什么也看不见。
我这是在哪呢?为什么四面都是墙?门呢?为什么墙上没有门?这墙摸起来怎么那么冰冷刺骨?我这是在哪?
有人吗?有人吗?
萧玉喊道。
墙在渗水,一滴一滴。
一条一条,冰冷的冒着寒气的黏稠的液体在墙里若隐若现。
没有声音,只有寒气。好冷呀!
“黑衣黑浪黑色的闪电
黑色的孤舟在黑色的海面剧烈的摇晃
黑色的闪电划不破黑色的乌云
天使煽动的白才是天地的利剑
轻轻拍打,划出鲜血般的温暖
天地间诞生了白衣少年。”
谁?谁在说话?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走开!这不是说给我听的。白衣少年走了,他去找他自己的天使去了。黑衣渔夫已经隐没在黑色的大海里,再也回不来了。
停下来,求求你,声音,请您停下来。我好累,好累,我想睡觉,睡觉……
“陈博士,我想单独和你夫人说几句话,可以吗?”
春熙在医院走廊里站了很久,趁萧玉的父母回去休息,她进了重症病房。
“你?你是谁?”陈安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我是你夫人的朋友。放心,我只是和她说几句话。”
“不行,医生说现在她很危险,家属不得离开。”陈安几夜没合眼,眼眶深陷,胡子拉碴,与工地的农民工一个模样。
“你在与不在,有区别吗?如果你真心在乎你的夫人,又怎会让她深夜去找那个畜生!”
“你说什么?她找谁?”陈安疲惫不堪地抬起头。这是哪里钻出来的陌生人,她凭什么指责我?朋友?萧玉有这样包装精美艳丽的朋友吗?
“为了生育指标,她深夜去找你那个邱领导,你不知道吗?”春熙的嘴角挂上了不易觉察的冷笑。男人?男人!
“你说谁?她找谁?”
“姓邱的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你不会不清楚吧?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还是个男人吗?”春熙自顾自地说道。
病床上躺着的女孩那么安静,那么瘦小无助,就像一个迷了路找不着家的小女孩。她那头阳光下闪着光环的让春熙惊艳的头发变得枯乱干燥。如果不是注意到她微弱的呼吸引起的起伏,真让人以为床上就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布娃娃。
“请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安几天来的疑问变成了巨大的恐惧。妻子不愿意解释的行踪的疑问,妻子突然做决定的诡异,一直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却不敢深究。他怕,怕萧玉吐出真相之后,扭头离去。就像……
……
……
此处省略文字若干。要知详情如何,小说下部找答案。
春熙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他的紧张是真的,他的恐惧也是真的。眼前曾经文静儒雅的书生被生活突然刮起的飓风给吹得佝偻潦倒。
“如果,你是个男人,就给我振作起来,将自己变得强大,用你的办法争取权力和地位,好好保护你的妻子。她是多么好的女孩,她不该承受这些肮脏龌龊的东西。”
“来,过来,你听着,你好好地听着!”
春熙将陈安拉倒病床前,在沉睡的萧玉的面前,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仔仔细细地告诉了陈安。
“你知道那天的萧玉哭得有多么绝望多么无助吗?她回家,你就一点都没有觉察?如果世界能够给予她一点点的希望和安全,她是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谢谢您,春熙姑娘。”
妻子的确是个掩藏心事的高手。她的平静的面具是在哪里炼就的?
陈安从开始获悉真相的震惊、愤怒中冷静下来。只要知道真相,我陈安就不怕。等着。
春熙姑娘,姑娘二字,这是老家对好女子的尊称。她配得上。她比所有外表华丽的所谓上流人士更高尚。
“以后,我还可以来看她吗?”春熙袒露了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也有些羞涩。这种感觉她已经埋葬很久了。她是个很脏的女人,她怕听到陈安的拒绝。
“您是小玉的朋友,当然可以来看她。”
“好好的温柔地对待她吧。这样的好姑娘,世上不多了。”
“我会的,春熙姑娘。请您先回去,改天再来看她吧。我想和我妻子说说话。”
春熙深深地望了一眼萧玉,转身走了。她知道以陈安的智慧和能力,放下身段,他会抓住社会游戏规则的漏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如果这样的辱妻之耻他都无动于衷的话,这样的男人就不配做萧玉的丈夫。真是这样,她会带走萧玉,让她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那夜,病房里,一位脸色狠绝如野兽的丈夫紧紧地抓住妻子的手,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什么,很久很久。
第二天,太阳洒在窗框上的时候,萧玉醒了。
“妈妈,我想回家。”萧玉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回家。
她做了很多梦,梦里她听到了很多声音。那声音像是陈安的,又不像。怎么可能是陈安呢?那声音果断狠酷,不,不可能是他的。他比自己更顺从现实社会,他不会有如此坚决地独立意志的声音。不会是他!
他说过自己是需要保护的,是的,他说过!可是他却做不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
也许,曾经有过……
萧玉记起那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