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各省都督多为武夫,即便不是武夫,手里没兵权也难以号令各部。蛰老在浙督之上,受制于参议会,故心灰意冷而去。同盟会这些人,没等清室推翻,自己先斗了个不亦乐乎。”沈钧儒说起这些,不免叹息起来。却也没说接受不接受这个推荐。
宋汉章知道他心里有所担忧,不动声色道:“安徽和湖北,军人是不得干政的。即便是方司令,对两省政府之事,也只是通报知情,具体事务不过问。就拿中国银行来说吧,在下接手至今,也没见方司令来过一趟。所有大小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我猜秉甫对方司令可能有误会,方司令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做。外行领导内行,结果只能是悲剧。”
汤寿潜还是临时政府的交通总长呢,担心临时政府逼他拿沪杭甬路股份抵押贷款,躲到租界里不出来。反正也不得罪临时政府就是了,方剑雄这边也派人来勾搭一二,想必袁世凯那边也是有联系的。这种典型的政治上骑墙,经济上自保者,在这个时期相当的多。同盟会里头,愿意拿家产出来革命的人少之又少,南京临时政府及名下各省,更多的人是往口袋里捞钱,革命不过是一个噱头。说起这个,不得不提一下张静江,此人乃南浔巨富,为支持革命可以说倾家荡产了。当然最后也没落个好就是了,同盟会在野闹事的时候,拿有钱人当肥羊来宰,上台当政了,有钱人更是要往死里宰。
要不怎么张謇死活不干财政总长呢?不就是看到了这个结果么?眼下南京临时政府连公务员的薪水都发不出,汤寿潜这种有钱人还不有多远躲多远?但是这种人又不甘寂寞,私下里四处勾三搭四的。
汤寿潜无疑很有代表性,这样的人都很精明,从财力上来说,他们是中国国内最后仅剩的一点民间精华。
沈钧儒对浙江军政府灰心泄气,那是从陶成章被刺引发的悲观情绪。革命看不到前途,临时政府看不到前途,北洋还在摇摆。这个时候来到了武昌,看见了一个充满朝气的城市。经历了战争的武昌城,看上去似乎恢复的很快。尤其是社会治安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好的多,更有安全感。
沈钧儒还在犹豫的时候,陈时夏和方剑雄的谈话已经涉及到一些实质性的东西。陈时夏甚为蒋尊簋所倚重,来此主要表达了浙江不希望跟方剑雄发生军事冲突的主观愿望。这个本质跟谭延闿如出一辙,不过谭延闿对湖南政局的把握,明显要远远强于蒋尊簋,所以他能拿出银子来买平安。
而陈时夏在受命于蒋尊簋的同时,也代表着浙江一群人的利益,这些人中的代表人物自然是汤寿潜。没有武装是骑墙派的死穴,所以陈时夏在经过一番试探之后,婉转的表示:“方大帅麾下能征善战者甚重,蛰公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训练抵地方商团。”
这种程度的接触,方剑雄自然不会当真,不过也不会放弃接触的机会就是了。
“这个事情很简单,只要浙江地方上没意见,本司令可以派出三五个人去。请转告蒋都督和蛰公,方某向来主张和平解决政治纠纷。”方剑雄继续扮演着和平爱好者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