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士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当然跟你们一起,我只是不大放心你外公外婆,他们毕竟年纪大了。”

秦惜月凉凉的一笑:“外公外婆那儿,不是还有舅舅他们吗,舅舅他拿了您一个月三千块的赡养费,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舅舅要真不行,不如我干脆把赡养费断了,把外公外婆接到我们家旧房子里去养老,我请个人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倒还省心些。”

她可不敢说把外公外婆接到金州去养老的话,哪怕只是随便提一嘴都不敢,只要她前脚说了这种话,后脚外婆就能叫上舅舅那一家,到金州去投奔她。

李女士知道这肯定是行不通的,哪怕弟弟家吃糠咽菜,杜老太太也宁愿跟弟弟一家,然后转头以赡养的名义,勒令三个女儿给钱,不给就坐地哭闹寻死觅活……

想到这些,李女士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勉强笑了笑道:“不用不用,就这样吧。”

秦惜月和秦爸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松了口气:搬到金州住的话,虽然依旧无法彻底摆脱舅舅一家,但毕竟隔着四五百公里路程呢,至少不会被那群人三天两头找上门来,也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议定未来举家搬迁之事后,一家人又聊起金州的种种,饭后休息了半个小时,然后便都开始忙碌起来。

今天中午家里要摆酒,就算只请了李家的亲戚,加起来也有小两桌,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了。

秦爸爸服药后自觉体壮如牛,早就不耐烦待在家里了,于是申请了开车的活儿,载着李女士和陈阿姨出去买菜。

秦惜月和邱老太太则留在家里,收拾房间,准备拖鞋、茶杯、水果、零食等待客之物。

拖鞋不够,秦惜月又去小区外的超市里采买了不少,超市门口有卖切花的,她顺手买了几束,又配了几个大花瓶,“左拥右抱”,轻轻松松地扛回了家。

十一点左右,二姨李明华一家抵达。

李明华比李女士小三岁,今年四十五了,留着一头短卷发,虽然素着一张脸,但仍然颇为耐看:皮肤白净,眉毛有形,眉梢微微上挑,眼睛有神,嘴唇是健康的红色。

她穿着白底黑竖条纹短袖衬衫,配了条黑色小脚西裤,脚上穿着通勤黑色单鞋,看起来干练得很,是位气质型女强人。

秦惜月忙迎上去,给二姨一家拿新买的拖鞋,又接过二姨父递过来的一箱牛奶,寒暄道:“二姨,咱有大半年没见着了吧?我可想您了,还想您做的糖醋排骨。”

李明华哈哈大笑:“你个小滑头,就是想我做的糖醋排骨吧?家里有排骨吗,我一会儿给你做,免得你总惦记。”

秦惜月嘿嘿一笑:“有的,就等二姨您开口呢。”

二姨父周正全跟在李明华身后进屋,这时在厨房帮忙的秦爸爸用厨房纸巾擦着手出来,解下腰间的围裙,笑着上前招呼:“二妹,二妹夫,快进来坐。”

周正全喊了一句“姐夫”,然后就再也没话了。

李明华进屋后直奔厨房帮忙去了,秦爸爸引着周正全在沙发上落座,而秦惜月在玄关招呼还在换鞋周耀宗和周若兰兄妹俩。

“耀宗要不要去我房间玩电脑?”秦惜月关上房门,把牛奶放在柜子上,笑眯眯地问。

周耀宗忙摇头道:“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还玩什么电脑,一会儿我妈又该削我了。”

周若兰在他身后补了一句:“那是你该削。”

安置好这兄妹俩后,秦惜月正想落座陪他们聊几句,门铃又响了。

门外是三姨李显华和她的独生女儿赵晓晓。

李显华刚四十出头,在家做全职家庭妇女。

三姨父虽然挺能挣钱,但对李显华并不大方,每个月固定给她一万块家用,由得她怎么花,不会少给,但也绝不会多添。

娘家隔三差五来要钱,李显华存的那点儿私房根本不够填窟窿,因此哪怕她本应该是阔太太那一挂的,但实际上在吃穿用度上却十分节约,物质条件甚至还不如夫妻都是普通员工的二姨一家。

李显华身上穿着五六年前生日时丈夫送的连衣裙,脚上穿着半旧单鞋,手上拎着一包水果,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外。

她还没进屋,赵晓晓却约过她直接进了门,鞋子也没换就想往客厅里去。

秦惜月忙叫住她:“晓晓,换拖鞋。”

赵晓晓转过头来,白了秦惜月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穷讲究!”但还是不情不愿地用脚把小白鞋踢掉,换上了拖鞋。

赵晓晓今年十八岁,在金州大学念大一,理论上来说也算是大人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独生子女的缘故,性格并不好,仗着受宠,毫无道理的怼人,逮谁怼谁,看谁都不顺眼。

李显华进屋换了鞋,一脸歉然地道:“小月,晓晓她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秦惜月点了点头,心想:又不是我亲妹妹,她不懂事就不懂事吧,我也只是忍受她一天而已,你这个当亲妈的天天受着都受得了,我怕啥?

进屋后,李显华也放下水果去厨房帮忙,很快就把在厨房里团团转却插不上手的李女士挤了出来。

李女士便只得和秦爸爸一同承担起了陪客人聊天的任务。

“晓晓,你爸怎么没来?今天星期六呢,厂里这么忙吗?”李女士问。

赵晓晓“嗤”了一声:“我爸忙得很,厂里可离不了他,周末也有应酬呢,只有打工仔才有假期,我爸是老板,哪有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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