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音依旧滔滔不绝,结果自然也没能阻止他走进来。
“卿聿你冷静点!”鹿幽悠难得见到他如此强势的样子,知道他一向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怎么突然那么反常,以往的他一直都是沉着冷静,即使遇到突发的变故也可以面不改色地沉稳应对,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冲动了?难道这两天在外面还发生过什么别的事情?不过也没有时间再细问,只能放软了语气,“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等着你们来救我呢,对吧?”
“下次开阵是四日后。”他当然知道自己反常,当然知道要阻止竹节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在阵外才能做准备,只是他怎么能不担心?
鹿幽悠的手指一僵,低下头,终于知道卿聿为什么如此坚持。竹节两日后就会杀她,可是卿聿如果现在离开,再要进来就得等到四日之后,那个时候,怕是只能收尸了吧?
自己果然很倒霉。
鹿幽悠自嘲地想着,伸出双手抱住卿聿,卿聿大概以为她是害怕,任她抱着,而鹿幽悠却侧着脑袋朝希音使眼色,做了一个“帮忙”的口型。
在卿聿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之时,要挣脱这回却不能像对希音那样毫无顾忌,总是怕伤到她,最终二人合力还是把他给推出阵去,恰好这时时辰到了。
卿聿一手砸在那层透明的墙上,眼中带着怒气,可是在看到鹿幽悠时又变成了担忧。再大的怒火那也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对鹿幽悠,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幽悠!”
鹿幽悠盯着卿聿因为太过用力而擦伤的手,冲他笑了笑。
至少卿聿安全了就好,她可不希望自己拖后腿,把两个人都赔进去的亏本买卖她可不做。大不了就是被吸血嘛,她都“死过”十一次了,其实也不是太痛苦……吧?
卿聿忽然开口:“答应我,不论什么情况你都不能放弃,幽悠,就算是为了我能撑多久就撑多久,我一定会尽快赶到你身边的,好不好?”
鹿幽悠把卿聿的认真与焦急都尽收眼底,心口微微一颤,活了那么多年,又何有人为她如此担心过,而这个人恰好又是她喜欢的那一个,一瞬间就红了眼,忽然就什么都不怕了。
“卿聿你真好,”好到立刻就想要抱抱他,让他知道自己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可是现在她只是点点头,说道,“我等你。”
若她能活下来,她一定要对他更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
见卿聿总算在鹿幽悠的承诺下冷静下来,希音走到阵前对她说道:“这样吧,我教你一道焚天咒,蛇族怕火,不管他是仙是魔都怕,虽然你用起来没什么威力,但关键时刻说不准能救命。”说完结印示范给鹿幽悠看。
焚天咒的结印手法比较复杂,关系到自己的小命,鹿幽悠也学得很认真,直到看不到阵外的卿聿和希音之时才算勉强记住,又重复比划了好几次后,眼前一花,又回到了大宅前。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也没有必要再逃,一进门就见到竹节坐在庭院边的木栏上,还在冷嗖嗖的往外散发着冷气,见到鹿幽悠后骤然起身,倒是把鹿幽悠吓了一跳,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蛇冢里犹如被一层阴云笼罩,香附不在,大家都过得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竹节。
此时,竹节正站在庭院里,手中拿着一个酒坛,而他的面前一个黑衣男子低头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上。
“我说过要你去取去年酿的桃花酒,为何你取来的是今年的?”
黑衣男子不会说话,只是“嘶嘶嘶”地吐着舌头。竹节手一松,那酒坛落到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里面的酒全部沁入泥土之中,散发出甜甜的酒香。
竹节踩着地上的碎片走过来,一脚踢中了跪在地上的人,那人倒在地上瞬间变回蛇的样子,有血从嘴里流出来,无力地趴在地上。在竹节说了一句“滚”之后,才爬走了。
激怒了竹节后他不会手下留情,甚至还有牵连无辜的可能,所以众蛇一看情况不对,只能有多远跑多远,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他和鹿幽悠。
鹿幽悠就这么一直站在一边看他是如何对待自己同类的,也不说话。
“你还不滚?”
鹿幽悠一噎,她倒是想走,可走得了吗?反正知道竹节暂时不会杀她,与其像那些小蛇一样战战兢兢地过日子,还不如让自己在仅剩的两天里过得舒心一点儿,于是毫不客气地往边上一坐:“你把阵撤了我立刻就走。”
竹节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接着自己从树下挖出一坛酒,抱着坐在边上喝。
“既然知道酒在那儿为什么不自己拿?”鹿幽悠小声抱怨,让别人拿了不合心意的又是一顿火,还是这人就喜欢有事儿没事儿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不怕我?”大概是才发了一顿火,竹节此时并没有因为鹿幽悠的话而动怒,只是语气冰冷。
“怕,这蛇冢谁不怕你。”鹿幽悠点头,干干脆脆地承认,怕,命都在您老手里,怎么可能不怕?只不过是知道该她死的时辰没到,何必委屈自己。
“阿香从不怕我。”
鹿幽悠疑惑地转过头去看他,在竹节的眼里好像看到了醉意,问:“尹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