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
仅仅维持着这个状态听到小芸的声音，林帆就感觉自己暴走的状态得到了抑制。
她……在为了我……
是啊，我也是清楚的，在这里和杜越对抗没有一点好处。
就算不谈紫晶，周边就像刚刚说的一般，也可能存在其他的什么打手正看着这边，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伤到他的。
尤其是现在这个状态。
“冷静了吗？”杜越俯视着林帆说道：“你很讨厌我，这一点我并不意外，但是记得一件事，你有敌人要应付，有爱人要保护，有亲人要夺回，你存在明确的敌人，而那个人物并不是我。作为一个成年人，弄清楚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将自己的能力用在合适的地方，至于能够运用的力量，具体是什么来源什么性质根本不重要。做不到这点的话，你就只是个喜欢将空想挂在嘴边的废物，林帆。”
非常的刺耳，但很正确。
什么都知道，但是只是作壁上观。
为了自己的目的，把我们全员当做棋子。
打心眼里没有重视过我们这些存在的生命，如同玩具一般随意地操纵着我们。
即便综合了这么多的恶行，但是他依然是那个拥有足够的知识和资源助我们与感染者对抗的神秘存在，哪怕他给的援助总是这么让人恼火，反胃，我们最终能做到的也只是将这股愤怒吞下，接受这份屈辱的援助。
至少现在的我只能达到这个程度。
“你不需要喜欢我，就像我也不会喜欢你一样，林帆。维持现在的关系，我会将你当做一个意外好用的棋子，你将我当做信息情报源即可，在那之上的牵绊全部不需要。最后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的行为虽然冒失，但我并谈不上多么愤怒。一方面是你的个性让我对此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另一方面是毕竟是有着血缘的纽带在，同样的场景我在你父亲那里也体验过一模一样的经历。”杜越接着道。
一模一样……的经历？
那是什么意思？
“杜越……你在说什么？”林帆喃喃问道。
“哦？看来你父亲倒是没把最关键的一点告诉你，你母亲死的那一夜，他对我做了和你相同的事情，也是在那时我跟你父亲缔结了现在你已经见识过的这个契约关系。”杜越回答道。
林叶他……做了相似的事情？
为了母亲的死亡而悲痛，换言之就是在母亲死后，父亲寻找到母亲的遗体时分，这家伙也是像现在这般挺着一副欠揍的表情出现在父亲的身边。
明明握着力量，明明只要有那个心同样也能救出母亲的这家伙，对我的双亲全部都见死不救。
这家伙！——
“林帆，你不要……”感受到怀里的男人又一次开始身体颤动后，程芸担心林帆接着做傻事，于是劝言道。
但是颤动停下来了，当林帆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归于平静：“我知道了，我会继续作为你的棋子行动的。”
“安静下来了嘛，林帆。”紫晶叹口气道：“最开始这样就好了，出手对付你可不是我的本意。”
“很简单的道理，林叶他在母亲死后感受到了那么大的悲伤，即便是死亡来临的时分，他的泪水也没有一滴是为了自己而流。这样的男人都能咽下痛苦和你缔结契约，那么我也必须做出相同的事情来表示这份觉悟。”林帆深吸口气道：“连带这份回答在内，想必在你向我抛出这句话的时分，你就有相当的预判了吧。”
“你虽然是个无可救药的天真幼稚的男人，但是能够走到这一步，有一些地方的优秀还是值得我称赞的，林帆。”杜越用侧面的方式回答了他：“这里还有一些善后工作需要我们处理，既然这里的战果是一名感染者领主和一名感染者骑士丧生，那么短时间内不会有其他的敌人再考虑进攻此处，你们两个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们继续谈话。”
将本来可以当下解决的谈话拖到明天，以杜越的性子来算，可以说是相当级别的怠惰。
但是考虑到林帆的疲惫与心情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妥协，而既然杜越已经给出了这份让步，林帆也没必要继续逼迫对方。
是的，就像父亲一度理解的那般，无论这个男人有多么让自己厌恶，但是在更为关键的敌人面前，杜越依旧是好用的帮手。
所以他会忍耐下去的，无论如何都忍耐下去的。
与遗体告别后，林帆迈着蹒跚的步子，在程芸的搀扶下向着楼上行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抱歉。”林帆对着程芸说道。
“这算什么？”程芸一脸困惑。
“你和我一样都已经身心疲惫不堪，但从刚刚开始我脑里考虑的人物都只有我自己。明明才刚刚和你走到这步，结果下个时分却变成这样的相处模式，我可真是个糟糕的男人啊。”林帆伸手握拳挡在自己的双眼上，表情一点点扭曲起来。
在杜越面前强壮淡定的副作用终于到来了，那时的悲伤和愤怒并没有因为林帆理智上的固守而有所消退，反倒因为挤压过久变得更加强烈，一旦身体抵达这样安心的休憩之所便会立刻决堤无法停下。
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哭泣。
但是……已经来不及和程芸告别了，眼泪已经完全停不下来了。
“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我并不想成为在你眼前刻下这种印象的男人。”一边抑制不住地哭泣，林帆一边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