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太阳特别大,顾扶摇坚持要回家,其他人也不好单独留下,于是顶着大太阳出门的后果,是顾家好几位小姐都中暑了。
缪氏与兰家关系微妙,这回兰家满月酒她是借口身子不适没有去,不过为表看重,她将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打发去了。本以为他们会待到下午,跟大嫂一起回来,谁知她正在用中饭,两个女儿就都回来了,其中几个还病病歪歪中了暑。
一问丫鬟,才知道是在兰府发生了不愉快。缪氏一边儿生气兰家待客不周到,一边又恨女儿不顾大局,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她居然半途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跑回来了。
更加重要的是,她那大姑娘回了家还拉着脸,好似谁欠了她二五八万似得。
缪氏气的摔了杯子,指着她训斥:“好生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让你去做客,你自己中途跑回来,还连累妹妹们中暑,不慈不孝,传出去以为顾家个个没家教!”
“母亲自己怎么不去?”顾扶摇满脸讥讽,“母亲自己没脸见人,就不要怪女儿办事不力。”
“你……”
缪氏气个仰倒。
她知道那件事之后,自己这个亲生嫡长女早就跟她离了心,但为了各自的脸面,她们平日表面上以也过得去,就算心里厌恶对方,但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当民讽刺。
顾扶摇见母亲被自己气的说不出话来,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将之前一路的憋屈烦躁都化解了,她突然春光灿烂地笑起来,轻声说:“母亲你猜猜看,女儿今日见着谁了?”
“……”
缪氏没有来得及说话,顾扶摇便自顾自地说:“女儿今日见着县主了,那位名唤绾绾的兰家姑娘。母亲您才猜绾绾县主生的是何模样?”
听到梓熙的小名,缪氏的脸唰一下白如蜡纸。
顾扶摇好似没有看见自己母亲的样子,越加兴高采烈地向她形容起来:“说起来绾绾郡主生的可真是玉雪可爱。那眉眼,又俊秀又明亮,那皮面,当真白如飞雪腻如胭脂,还有那头发,又黑又亮。哎,不过就是看着太瘦了,母亲您说,没有娘的孩子,在家吃了不少苦吧,真真可怜。”
“你不要说了!”缪氏气急败坏。
顾扶摇终于闭了嘴,她看向自己的母亲,讽刺的目光中暗含一缕悲哀,不过这一丝感情很快烟消云散。她们的确是母女,可除了血缘之外,她们之间早已没有了任何一点感情。
缪氏紧紧地抓着手绢,好似这样可以让她很快冷静,然而当她自以为冷静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声音还是有些气急败坏。她冷冷地看了顾扶摇一眼,嗤笑:“所以你就回来了?如果我记得不错差的话,那丫头如今才五六岁,比你小上不少呢!你不是一向自诩顾家嫡女威风么,今日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不过是露了个面就下回来了?脸都丢尽了吧?”
顾扶摇被戳中了软肋,心里一虚,不过很快又直起腰来:“那又如何?女儿是胆小如鼠,总比某些人连脸都不敢露的好。而且母亲忘了,女儿也才七岁呢,女儿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可受不得惊吓。”
缪氏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想叫人来把她拉出去掌嘴,可终于还是记得丈夫的命令,没敢旧事重演。
顾扶摇翻个白眼,看了她一眼,摇摇晃晃回自己屋子里去了。
只剩自己一个人,缪氏气的掉眼泪。她觉得自己悲哀,竟然连自己亲生的女儿,也不将她放在眼里,不但成日与她争锋相对,居然还那样明目张胆地蔑视她。
明明她生下来是那样的可爱,与自己也亲密无间。尤其在五岁之前,她是十分依赖自己的。
是,她的确是做了傻事,那时被气昏了头,差点活生生将亲闺女给掐死。可后来她不是也改了么?她为什么就要一直记着那时候的事儿!
嬷嬷进来,见她愣愣地站着掉眼泪,已然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她对自家太太的软弱十分不理解,劝道:“太太,是又被官姐儿气着了?太太您可真是太慈悲了。要我说,那等不仁不孝的东西就应该好生调/教,让她晓得什么是天地父母,当初若不是您心软,又如何弄到今日的境地。”
“闭嘴,你个刁奴,当初若不是你煽风点火,我如何弄得跟相公生分起来!”
嬷嬷翻个白眼,嘴巴里嘟哝一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缪氏看的烦躁,忍不住挥挥手:“你下去吧,没事别来烦我。”
嬷嬷闻言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又被缪氏叫住。“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太太,这老奴可不知,老爷出门一向不喜欢让人知道行踪的。”
“不知道你还不晓得去问?你是死的吗!”缪氏觉得自己快被这一个两个给气死了。
嬷嬷被训斥一顿,终于拖拖拉拉地出去了。
缪氏失力地坐下来,靠在椅背上次喘气。
想到那蠢蛮的老嬷又想到女儿和丈夫,她的心和血就像煮沸了一样煎熬又苦闷。
女儿说的没错,她是不好上兰家的门,那是因为自己的娘家与兰家乃是敌对,这些年来顾家也鲜少与兰家私下来往,可这几年不知怎么了,两家却渐渐走近起来。
顾家有大嫂当家,外面的事她做不了主,加上丈夫对她冷淡,在大事上,她从来说不上话。
不过,她真的还没有到避讳一个小丫头的地步,想当年鼎鼎大名的傅扶摇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一个奶娃娃?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听到那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