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映辉园,伏荏染的屋子也亮着灯。
伏荏苒紧着中衣盘膝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碗热乎乎的鸡丝面,香喷喷的吃着。
冬末春初,晚上气温刺骨,月牙将火盆往她床边拉近一些,又将被子披在她的肩膀上。
月牙脸带促狭和警惕,伏荏染却悠然自得,吃得很享受。
晚上没吃饱的肚子这下终于满足了,将最后一口汤喝干净,舒爽的长出一口气,笑容灿烂,浑身都暖呼呼的。
芙颜推门进来,身上带着晚间的凉意。
她来到床边回禀道,“主子,福康宫乱成了一团,陛下得到消息连夜赶过去了。”
伏荏染用娟子擦嘴,眉头都没抬一下,一个后仰躺回了床上,四肢大张,很是舒服。
她朝月牙伸了伸手,月牙心领神会的将一个手掌大小的精美檀木盒放到了她手里。
盒子掀开,里面是先皇后的那颗凤冠顶珠。
她摸了摸那颗浑圆亮泽的珍珠,重重将盖子合上,还给月牙,让她收好。
这东西现在可重要的很,这是先皇后事件的重要证物。
她早料到太后会有动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今晚就派人来偷。
太后也太耐不住性子了,机智沉稳的形象大打折扣。
小贼解决了,也吃饱了肚子,拉过被子就准备好好休息了。
她朝床边的两人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月牙将帷帐放下来准备离开,却见芙颜还站在那,一动不动,便伸手拉了她一把。
芙颜还是不动。
月牙这才发现她脸色不太好看,神情凝重,眉心蹙着一抹踌躇。
月牙下意识想要把她快点拉走,直觉可能会出事,可终究还是没能拦住。
芙颜犹豫了良久,对着帷帐里的人道,“主子,弗谖侍卫把那个贼人分尸挂在了福康宫的门口。”
帷帐内已经闭上眼睛渐渐陷入睡眠的人,迟钝的沉默了良久,倏得睁开眼,一下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帷帐被掀开,伏荏染光着脚站到冰凉的地面上。
她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瞳,脸色发白,直勾勾的盯着芙颜,像是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分尸?
她不是这么和弗谖说的,她只是想把小贼扔回太后的福康宫,下太后的脸,给太后一个警告。
弗谖怎么会把人杀了呢?而且还是分尸。
“你再说一遍。”
伏荏染攥紧了袖子,声音有点冷,命令芙颜。
芙颜不惊不慌的回视着她,一字一句道,“那个小贼已经死了,头、四肢都被砍了下来,挂在福康宫门口。整个福康宫的人都看到了。”
伏荏染感觉身体有些冷,下意识抱了抱手臂。
把人分尸挂在宫门口,这已经不是警告,而是挑衅。
弗谖这是故意得罪太后,要和太后撕破脸皮吗?
接下来她们在宫里可要怎么生存啊!
月牙快步将床上的被子扯过来披在她的身上,心不停打着鼓,斜睨了芙颜一眼,只看到芙颜一脸的坚定和决绝。
芙颜话还没完,将之前隐瞒的事也一并和盘托出。
但她终究没说,弗谖爱慕主子这件事。
她直觉这件事不能说,怕是反而适得其反。
主子对弗谖的态度……也意味不明。
主子对弗谖信任至极,甚至是言听计从。
若主子心里也对弗谖有情意,那在弗谖和太宰之间,主子怕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弗谖,那太宰的命令便会被置若罔闻。
想到这,芙颜心越发沉了。
弗谖踩着夜色回到映辉园,远远便瞧见伏荏染的屋子亮着光,房门开着,门口站着一个纤瘦孤清的身影。
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快步上前,边走边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抖落一下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怎么还没睡,穿这么少站在这吹风,也不怕凉着。”
弗谖搓着她的肩膀给她暖身体,半揽着将她带进了屋里,关上房门,将夜寒隔绝在外。
“处理好了吗?”
伏荏染面无表情的任由他将自己按回床上,软乎乎的被子包裹上身体,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可脸色却如寒冬腊月般阴冷。
弗谖蹲在床榻边握着她的双手,微仰着头望着她的表情,抿了下唇,没有回答。
伏荏染感觉找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心不停下坠,沉重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又问道,“你是怎么处理的?”
弗谖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冷漠,心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你都知道了。”
伏荏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你这样激怒她有什么好处,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杀鸡儆猴,我必须这么做,只有让她知道厉害,她才不敢再打你的主意。我不准任何危险靠近你。”
“可你这么做就是和她彻底撕破了脸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怎么自处?这么大的事,皇上不可能不查。”
这里是暮国皇宫,是太后的地盘。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况且她们也算不得强龙,不过是仗着太宰的名头狐假虎威罢了。
弗谖对此不以为然,嗤笑一声道,“别担心,查不到我们身上的。而且太后不仅不会揭发我们,还会帮我们遮掩。别忘了,那个小贼可是她派出去的。”
她派了小贼出去偷罪证,结果被人发现、分尸,这事被查出来最没脸的是太后自己。
到时说不定连先皇后中毒之事都要被牵扯出来,布晒在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