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到镇上,连人带货物,要花三文钱的入城费。

再加上摊位费,每天三文。

一个月下来,就是一百八十文。

再加上那些城狐社鼠、差役兵丁收的保护费,每天也得十几文。

一个月下来,单这一项也得五六百钱。

入城费、摊位费、保护费、临时给出去的孝敬,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个月还没等见到收入,就得先搭进去七八百文钱。

就这,还没算人工成本,和材料成本呢!

一千文钱,就是一两银子啊!

别看这小生意不起眼,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为了招揽生意,王氏还特意在豆腐担子边儿上,支上了个小炉子,上面放了一口砂锅,里面炖了菘菜豆腐。

豆腐只放了一块儿,菘菜也只放了半棵,但这锅里的汤咕嘟咕嘟一冒泡,那菘菜炖豆腐的香气,就飘飘悠悠,飘满了整个集市街。

很快就有人围拢过来,本以为是卖吃食,凑近了才发现是卖豆腐的。

渤海郡盛产大豆,豆腐这东西,自然不算稀奇。

但即便是集市街上,也很少能闻见炖起来这样香的豆腐。

见围拢过来的人多了,王氏就扯开嗓子吆喝起来:

“卖豆腐嘞……又鲜又美又便宜的大豆腐嘞……刚出锅、还热乎的大豆腐嘞!”

“豆腐,豆腐,刚出锅的豆腐……”

果然马上就有人问价了。

王氏的豆腐切的块儿不算小,却只卖一文钱一块儿。

一见一块儿豆腐只要一文钱,许多人立马就掏钱买了一块儿,打算回去尝尝鲜。

一板豆腐,能切出来三十块儿。

王氏没敢带太多,头一趟来摆摊,只挑了四板豆腐。

她寅时正出门,寅末卯初就摆上了摊子,到了卯时末,除去煮在砂锅里用的,以及孝敬给净街差役的几块儿,四板豆腐,全都顺顺溜溜地卖完了,一块儿都不剩。

看着荷包里的一百一十文钱,王氏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然这钱,回头得一文不剩地全都交到公中去……她却依然觉得心情激荡。

同样受到了冲击的,是走街串巷,往十里八村去卖豆腐的李希义。

李希义挑着豆腐担子,一边担着豆腐,一边担着箩筐。

因为是卖到村里,有些人家可能连一文钱都不舍得,所以李家人定下的价钱是:

豆腐一文钱一块儿,但也可以用一斤黄豆或者一斤粮食来换。

粮食不拘是高粱米、糜子米、还是大米、小米。

若是带壳的,两斤换一块儿豆腐,若是不带壳的,一斤就可以换一块儿豆腐。

倘若是精白米或者江米,甚至可以用一斤粮食,换两块儿豆腐。

李希义走了三四个村子,把他挑着的一担四板儿豆腐,都连卖带换,消耗了个精光。

拢共只卖了不到四十文钱,却换了三十斤黄豆,二十斤糜子,二十斤高粱,六斤其他杂粮,外加六个鸡蛋,两个鸭蛋,一斤茄子干儿,一小罐子酸萝卜……

李希义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带回了家,赚到钱的喜悦甚至盖过了磨破鞋子的懊恼。

虽然现钱只有三十八文,但这许多东西,不管是自家吃,还是拿去卖,都相当划算。

再说,有了那三十斤豆子,起码可以做出来五六十块儿豆腐呢吧!

李希义的算术不怎么好。

但他依然算得出,自己今儿个奔波一天,确实是赚到钱了。

晚上一对账,老李家全家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就连自打上回被罚跪以来,一看见李云心,就忍不住臭着一张脸的李榆,竟然也换上了一副好脸色。

今儿个王氏卖豆腐,收入一百一十文铜钱。

李希义收入三十八文铜钱以及黄豆、粮食若干。这些东西折算成钱,算得便宜些,就算他五十文好了。

也就是说,王氏和李希义两边儿,都出去卖豆腐的话,每天的收入,粗略估计差不多在一百八十文左右。

而扣除掉做豆腐的成本,王氏和李希义的饭钱,以及王氏租摊位、交保护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净利润,约合一百文左右。

一天一百文,十天就是一千文。

三十天,就是三千文,约等于三两银子。

而每个月收入三两银子,一年下来,就是三十六两。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卖豆腐,竟然也能这样赚钱么?

虽然做豆腐的过程既琐碎又熬人,连做带卖,还需要占用三个人和一头驴……

但依然比单纯种地划算太多了!

李云心不免觉得他们有些过分乐观了。

第一天的收入,说不定是峰值呢。

而且前期的投入也不低。

包括买驴、买石磨、起灶台这些成本,都还没算进去呢。

再一个,与他们付出的辛苦比起来,这个收入,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但老李家人,却不这样看。

他们觉得,哪怕净利润减半,或者只有预估数目的三分之一,这生意也值得做。

乔细妹笑得眉目舒展,乐呵呵地给李云心解释:

“心姐儿,你岁数小,不知道啊。

咱们庄户人家种地,靠的老天爷赏饭吃。

不管你人怎么勤俭,若是老天爷不赏脸,辛苦忙活一年,也是白瞎。

可是即便是老天爷开眼,一年到头无灾无难,风调雨顺的,等秋收的时候,卖了粮食,交了赋税、丁银、佃租什么的,能剩下二两银子来,都得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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