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三公主倒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差,之前在隐医堂我与她交谈过,虽然谈的是医术,但算得上聪慧机敏,言行举止甚是进退有度,断不至于像那些大臣所说,辱没了皇后这个称号。”
薛玉衡认真道:“我是觉得,两国议和结盟在即,皇上既对这位三公主也有心,何必要让三公主害怕你?鸾凤和鸣不好吗?”
陵君行盯着薛玉衡看了片刻,冷冷道:“谁告诉你朕对她有心?倒是你,与朕在一起从来不谈国事,怎的今日,非但主动提起,还为她说起话来了?”
薛玉衡嘿嘿笑了笑,“三公主算国事么?在下以为不算吧——充其量,也就算个学医的同好,惺惺相惜。”
陵君行眸光微冷,“她就不必你惺惺相惜了。”
薛玉衡:“……”
就这还说对三公主没上心?
“皇上。”绝影出现在门口,脸色略有点复杂,“三公主她……”
“怎么了?难不成又病了?”薛玉衡接话道,“我看她昨天醒来凶神恶煞追着我打,不是挺精神的?”
“病倒没病。”绝影犹豫了一下,“她在荷花池边。”
“荷花池边?这么晚,一个人吗?”
薛玉衡放下手中茶杯,诧异道:“不会是逃跑不成,想要寻死吧?”
陵君行眸光微不可见地变了变。
“好像也不是。”绝影欲言又止的,“皇上还是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虽然现在是秋日,并无梨花,也无柳絮,然而溶溶月和淡淡风,却是有的。此刻昭王府西苑的荷花池边,颇有这句诗中所描述的月夜怡人之美景。
月光下,一个衣着单薄的人影站在池边,夜风吹起她的衣衫和长发,那身影却只是一动不动,仿佛失了魂魄般,仰着头怔怔出神。
绝影却没有停步,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池边一棵桂花树下,这才停下来。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能望见秦落羽的侧脸。
只见女孩微微仰着脸,睁着一双眼,盯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两行泪珠簌簌滚落,仿佛不知疲倦的小溪般,顺着脸颊不停地淌下来。
除了绝影脸色平静外,另外两人倒是齐齐都愣住了。
“一个时辰了,动都没动,眼泪也没停。”
绝影也着实是佩服这位三公主,发呆发一个时辰不带动也就罢了,这眼泪也能跟水一样,源源不断流个不停?
薛玉衡疑惑,“这大半夜的,她为啥站这里哭?就因为假死被我戳穿了,逃跑没成功?”
绝影:“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去请皇上了。”
他本以为这位三公主是要寻死,谁知坐在树上盯着看了一个时辰,人家也没有死的意思。
老让她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他只好去请皇上亲自来处理了。
陵君行没做声,一言不发地盯着不远处的女孩,目光甚是暗沉。
终于,他冷着脸抬脚大步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女孩跟前,就听得那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婵娟手里拿着一件大氅,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
“公主,大半夜的你怎么跑荷花池边了啊?奴婢醒了没看见人,都快吓死了。公主你出来好歹披件衣服啊,夜里这么凉……”
婵娟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愕然瞪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