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况来,黄尚书正想问元晗要不要动刑,就听元晗问道:“你怕死吗?”
李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刺杀的事情都做下了,我还会怕死?”
元晗点点头,唤差役进来,把他押下去关好。
“殿下意欲如何?”
“搅浑这一池子水罢了。”
元晗和黄尚书这厢草草审了李陵,刑部的其他官员也没闲着,分别在审问安郡王府的侍从和家仆,还有各位宾客的随从们。
陈清正在审问今日的厨子,这些边缘的人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正听着厨子一口一句“奴才什么也不知道”,门外进来一个脸生的差役,拱手道:“陈大人,尚书大人问这几人可审完了,审完了请把供词和卷宗送给她查阅。”
陈清不耐地打断厨子的求饶:“好了好了,押下去。”将桌上的供词整理好,往黄尚书处走去。
走到门外,隐约听见里面的对话。年轻的声音是安郡王的:“这是九姐在乐师的随身物品里找到的,大人你看这个纹样,是不是三姐常用的?”
年长的声音是黄尚书:“哦?康亲王找到的?这个纹样,”黄尚书的声音里带上了迟疑,“的确像是博穆亲王常用的。”
陈清心头一惊,正要细听,门内传来黄尚书的问话声:“谁在外面?”
陈清只能敲了敲门:“殿下,大人,下官陈清,奉命来送口供卷宗。”
门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黄尚书道:“进来吧。”
陈清捧着卷宗进去,黄尚书和元晗对坐喝茶,看不出什么异样。放下卷宗,黄尚书也不多留她,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陈清反复回想方才听到的对话,愈发心头不安。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随从,送往博穆亲王府。
黄尚书听了消息,问元晗:“殿下怎么知道陈清会给博穆亲王传消息?”
元晗品了一口茶:“我不知道,不过她若是不送,我替她送就是了。”这是要将栽赃嫁祸之事进行到底了。
“那接下来呢?”
“我已经安排好了,黄大人静等消息便是。”
黄尚书看着垂眸喝茶的元晗,这位殿下在外读书多年,她们都担心她被崔致教的空有仁厚之心,缺乏必要的手段。现在看来,上位者的杀伐决断,她一点都不少。又有皇帝的属意和右相的暗中扶持,胜算不低。
王旋从刑讯室出来,这些人大部分是安郡王府的,还有些其他朝臣的随从,都是得罪不得,但是又要审问,颇有些憋屈。出来在衙门的园子里走了走。路过一处山石时,听见有窃窃的声音。王旋常年在刑部,对这些暗地里的事情十分敏感,当下一个闪身,隐藏身形静听。
一人问:“东西送过去了吗?”
另一人道:“送过去了,听说揭发了那一位能保住性命,自然是答应了。”
“这种刺客不都是死士吗?怎么这么怕死。”
“这位哪里是死士,那一双吹笛子的手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那位殿下怎么舍得。”
两人说着,言语愈发不堪入耳,王旋还是耐着性子听着,那人又问道:“殿下准备的东西分量够吗,那些姓王的也不是好惹的,别到时候被反咬一口。她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没事,咱们这些小喽啰可就惨了。”
听到“那些姓王的”,王旋心头一跳,这是针对康亲王的。另一人答道:“足足的,私通敌朝意图谋反,诛九族都够了。”
王旋心头急跳,青州王氏和康亲王牢牢地绑在了一起,一旦王氏被诛连,她们这些旁支,也得不到好处去。待那二人离去,王旋也匆忙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康亲王府。
丁影从刑部侧门盯梢回来,报给元晗:“殿下,陈清和王旋的人都派出去了,一个往博穆亲王府,一个往康亲王府去了。”
元晗放下茶杯:“知道了,你继续去盯着吧。”
黄尚书笑着:“看来好戏是要开场了?”
元晗点头:“劳烦黄大人将牢房的守卫放松一些,这出大戏才好上演。”
元昊接到了信,心中不是没有疑虑。陈清在信中说,元晗告诉黄尚书,元昕从行刺的乐师那里拿到了她的信物,上有她常用的纹样,一时摸不准是什么东西。但是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嫁祸给她。
的确,如果皇帝遇刺,她是最大的得益者,这点嫌疑怎么都撇不开。元昀已经被关押,元晗负责查案,既然如此,不如把元昕也拉下水,大家谁也休想独善其身。
这么想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送信的仆从:“把这个给你家主子,她知道该怎么做。”
那仆从领命去了。
同样的情形还发生在康亲王府。元昕接了王旋的信,沉吟半晌。玉佩给了元晗,她若是用,则最好;若是不用,她也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只消朝臣们吹吹风,皇帝便能察觉到元昊现在的势力有多大。任何一个帝王都忌惮权势过盛的臣子,哪怕是女儿也不例外。
可王璇在信中说,不知哪位殿下准备了她通敌的证据。元昕自诩一向谨慎,不会遗落什么重要的物品,但是只要有心,伪造一个信物也不是难事。
元昕拿不准这是不是陷阱,多做多错。出于谨慎,给王旋回信一封,让她想办法查探到所谓的通敌的证据究竟是什么内容,必要时斟酌行事。
元晗的茶水不知续了多少次,丁影才报,送信的两个仆从已经各